那血洞中不断有血色垂落,化作一道道火光,向四面八方坠去。
近海的鱼类争相逃窜,掀起阵阵浪花。
天边的鸟也早已不见踪影。
整片天地都在为即将到来的风暴屏息以待。
迟夭站在阵眼处,不安地望着天际。
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具体哪里不对。
“老大怎麽还不回来?”言如风来回踱步,眉头紧蹙,“要不是为了维持这阵法……”
“急什麽,”林行幽坐在轮椅上,闭着双眼,轻飘飘地丢下一句,“反正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据我所知,初岐从魔谷赶过来,也需两个时辰。”
话音刚落,一道白色光影从远处疾驰而来,眨眼就已经到衆人眼前。
“大师兄!”迟夭眼睛一亮。
初邪的身形显出,手中拿着个晶莹剔透的瓶子,里面盛满了闪烁着星光般的液体。
但他的神色格外凝重。
“怎麽了?”晏紫汐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
初邪在林行幽的腿上停留半晌,随後擡眼望向那天空中的裂口。
“圣水拿到了,但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
“怎麽复杂法?”付柔手握神来锤,挠了挠脑袋,“不就是引他来,然後围殴嘛!”
初邪摇头,转向迟夭:
“小夭,你先前是不是做过此类梦境?把你梦中看到的景象再详细说一遍。”
迟夭愣了一下,沉默了半晌,神色有些复杂:
“其实我看见的场景,不仅仅只有一幕,但最终的走向,都是……师兄师姐们,所有人都被一股力量裹挟着,飞向那个洞口,被吞噬。”
衆人交换眼神,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迟夭的话让空气骤然凝固。
海风卷着咸腥的气息拂过衆人发梢,远处血色裂口又扩大了几分。
“小夭……”初邪的声音有些发紧,“梦境未必都会成真。”
说完,他像是下定了什麽决心,只把手中的圣水递给晏紫汐,“你们守着阵法,我去前面探探路。”
而後转身就想离开。
却被迟夭一把拉住。
“探路?”她猛地擡头,血瞳中满是疑惑,“大师兄要去哪探路?无妄海就这麽大,还是说——”
她的视线落在初邪青筋微微突起的拳头,“大师兄是想独自去会会初岐?”
初邪身形一顿。
“自然不是,我怎麽会丢下你们?”他淡淡回应,目光却不与任何人对视,“我只是想确认一下那血洞到底是何物。”
迟夭却忽然冲到了初邪面前,声音带着微微颤抖,“不,从你恢复记忆那天起,就在计划用自己去换我们活命!对不对?”
付柔的锤子“咣当”一声砸在礁石上,“老大,你……”
初邪背影一僵,手指微微收紧,却依然不转身。
“小夭儿,你在说什麽?”晏紫汐眉头蹙起。
迟夭咬紧下唇,一把拽住初邪的衣袖:
“大师兄,你看着我!”
初邪终于转过身来,一双异瞳波澜不惊地看着她。
“圣水洗涤初岐是假的对不对,你就是想把我们所有人留在这里,自己一个人去对付初岐。”迟夭一字一句问道。
言如风震惊道:“什麽?老大,是这样吗?”
初邪嘴角牵起一丝弧度:“自然不是。”
“你骗人!”迟夭的声音陡然提高,“我全都看到了!从你恢复记忆的那刻起,看到初岐做下这麽多恶事,你就在计划这一切了。”
她双手紧紧抓住初邪的衣袖,红瞳中泛起微微水光,“你就是想用自己一条命,换我们所有人活下来!”
衆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晏紫汐的眸子里涌起风暴,她深吸一口气,挡在了初邪身前,“老大,你今天要是不把话说清楚,就不能走。”
初邪看着晏紫汐,又看着旁边一脸固执的迟夭,片刻後突然笑了。
“小夭如今长大了,倒是骗不着了。”
“老大!”商子裕急了,“你真是这麽想的???”
初邪目光扫过衆人:
“初岐源自于我,当初我无法度化他,如今也是如此,净化之言不过是我让院长陪我说了个谎言。抱歉,诸位,与其让大家一起冒险,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