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极欣赏这种波澜不惊,却又一言必中的风度。
“公主殿下真乃神机妙算。”
她一笑,“权当是酒,恕我妄语。”又顿了顿,“逢赌必赢,逢战必胜,韩将军绝对有这个本事。”
说着,她举盏作礼,随后一饮而尽。
她好善用人,且对她看中的人,毫不吝啬给予认可。
李信对嬴荷华受到多少刺杀的事不太清楚,在他眼中这个喜好华服,出行必以军队相拥,几乎铺张浪费的嬴荷华,实则慧眼如炬。
即便,那人出身极低,她偏能抛弃一切世俗观念。
李信有些愣神了。
李信忽然想起来他那堂侄。
上郡荒原,他们两人前面因对出战的阵法有不同见解,一顿争论不休。
李左车被李斯养了些年,常年跟着李贤,这么下来,还练就了非凡的说话技术,且言辞挺毒,呛起人来也毫不客气。
而在李信看来,李左车在赵地出生,但该有的庄正豪迈全无,这差点没把李信气死,“叔父若知道你如今这鬼样子,在地下也要被气活了!”
“祖父要是能活过来就好了。”那小子挑眉,眉梢之间留着吊儿郎当的风流样,“叔父说不过我,打一架好了。不过,也不知道叔父能不能在我手下过上百招。”
……这狂妄又是和谁学的?李信腹诽。
李左车剑术极好,不是骗人。
他的杀招颇有燕赵之风,游刃有余,手腕灵巧,然而李信毕竟久经沙场,厮杀百战,出手厚重难挡。
李左车虽初出茅庐,落于下风之时,绝见不到他慌乱,沉静凝眸,从容不迫。若有可进取,他并不藏掖,干净利落。
真是好一个惊才绝艳的少年。
马蹄飞快,剑影化开,如仔细瞧去,这十余年来教导过他的人影,无论文武,仿佛都在他身上重叠。
李左车勒住缰绳,马儿听话的停下。
只听李左车率先说了话,“叔父来上郡不久,南北之间差异很大。不过,我觉得你的有些想法和赵将军挺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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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将军?常与你一块儿的那人?”
李左车展眉,“是的,便是永安殿下引荐的赵将军。”
“永安,”李信念了一遍这个封号,忽一笑,“听闻李监察……也就是你兄长为了她闹得沸沸扬扬,竟去长乐宫抢婚。”
“都是片面之言。不过,叔父若快与长公子殿下同去楚地,若碰上了公主殿下,那我奉劝你不要轻易和殿下说话。”
“怎么。可是她要乱杀人?”
李左车上下打量了李信,“哪里的话。殿下太好。总之,叔父你都二十八了都没还娶妻,我怕你抵抗不了。”
……
李左车这小子言之凿凿,“不过,你要是上书给皇帝陛下,那我兄长又要分神来解决叔父了。”
李左车忽然笑了起来,眯着眼睛,脸上洋溢着期待。
他说了一句话。
李信觉得一定是李斯彻底把他这个侄子养坏了!
李斯当年还没有执政,离间六国的手段已经让人闻风丧胆。他现在执政,往后排斥异己只会更果决惨烈。
在李家住了那么久的李左车,他脑子里,不会全都都是光明磊落的东西。
李信不置一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