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炮弹,精准地呼啸着落在阵地的前沿。
整个世界,在一瞬间消失了。视野被冲天的火光和浓密的黑烟所取代;耳朵里除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只剩下一种高频的、令人疯的耳鸣。紧接着,大地仿佛变成了一面被巨人擂响的战鼓,剧烈的冲击波狠狠地砸在每个人的胸口,将他们死死地压在自己刚刚挖出的浅坑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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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紧接着,第二、第三、第十……成百上千的炮弹,形成了一张由钢铁和烈焰编织而成的死亡之网,将整个高地彻底覆盖。炮弹雨点般呼啸着落在阵地上,炸起漫天尘土、碎石和扭曲的金属破片。刚刚升起的太阳被完全遮蔽,整个世界陷入了一种由硝烟和血腥味构成的、呛人的黄昏。
他们一夜血汗筑成的简陋工事,在这般毁天灭地的力量面前,脆弱得如同沙堡。
大家紧紧地、本能地将身体的每一寸都贴在战壕底部,仿佛想将自己融入这片同样在颤抖的土地。在这一刻,他们不再是骄傲的战士,而是一群在风暴中瑟瑟抖的虫子,除了祈祷自己不是下一个被碾碎的对象,再也做不出任何反抗。他们感受着脚下大地传来的、如同地震般剧烈的震动,每一次爆炸,都仿佛是死神在他们耳边敲响的丧钟,考验着他们早已濒临崩溃的神经。
然而,即使在这样纯粹的炼狱之中,这些被战争机器锻造出的“零件”,依旧在执行着自己最后的本能:
张冲几乎是扑在了那挺冰冷的重机枪上,用自己宽厚的后背,死死地护住了枪身和供弹箱。飞溅的碎石和弹片打在他的背上,留下一道道血痕,但他纹丝不动。这挺机枪是阵地唯一的獠牙,是他们从“靶子”变成“猎人”的唯一希望。对他而言,这冰冷的钢铁伙伴,比他自己的性命更加重要。
年轻的李卫,则蜷缩在掩体里,拼尽全力将那具继承自展大鹏的火箭筒,紧紧地压在自己的身下。他感受着武器冰冷的金属质感,脑海里不断闪现着展大鹏牺牲时的画面。这已经不仅仅是一件武器,它是一种承诺,一份用生命交接的责任。他守护的,是逝去战友的灵魂。
蒋小鱼闭着眼睛,嘴唇无声地翕动着。他不是在祈祷,而是在机械地、精准地数着每一炮弹落下的间隔和大致方位。“一、二、三……近了。一、二……偏左。”
他的大脑已经变成了一台战场数据分析仪,在恐惧的狂潮中,强迫自己保持着最后一丝冷静,试图从这毫无规律的死亡轰炸中,找出哪怕一丝可以预判的节奏。
而在阵地的制高点,何晨光几乎是与那块巨岩融为了一体。他蜷缩在岩石最凹陷的缝隙里,用伪装网和自己的身体,小心翼翼地保护着狙击步枪上那脆弱而精密的瞄准镜。
炮击结束后,那种令人疯的、持续不断的爆炸声消失了,取而代go的是一种更深邃、更令人不安的耳鸣和死寂。
战士们缓缓地从战壕底部抬起头,满身尘土,眼神空洞,仿佛刚从一场噩梦中挣扎醒来。他们所熟悉的那个高地已经面目全非,变成了一片被反复翻耕过的、冒着黑烟的焦土。
但这片死寂,比炮火本身更加恐怖。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乐章的间歇,真正的主旋律——血肉的碰撞——即将上演。
果然,山下那片被硝烟笼罩的开阔地上,无数个黑点开始蠕动、汇集,最终形成了一股灰绿色的浪潮。敌军步兵,如同从地狱里涌出的蚁群,呐喊着,开始向上冲锋。
他们的队形松散但有序,互相掩护着,利用弹坑和岩石作为跳板,一步步向高地逼近。在他们中间,一辆装甲车像头小型的钢铁犀牛,一边用车载机枪进行压制性射击,一边轰鸣着碾压过来,成为整个进攻箭头的锋刃。
阵地上,所有幸存的战士都已回到自己的射击位,冰冷的枪口从掩体后伸出,指向那片涌动的人潮。空气凝固了,每个人的呼吸都变得沉重而急促。有些年轻士兵的双手在微微颤抖,但他们依旧死死地握着枪。
“别慌!稳住!让他们再近一点!”林泰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出来的,冷静得不带一丝感情。他透过望远镜,死死锁定着敌军的先头部队,像一个经验丰富、极具耐心的猎人,等待着猎物踏入陷阱的最中心。
三百米……两百米……一百五十米!
敌军的脸孔已经清晰可见,他们狰狞的表情,喘着粗气的嘴,甚至眼中嗜血的狂热,都分毫毕现。
就是现在!
“打!!!”
林泰一声令下,如同布了开闸的指令。整个沉寂的高地,瞬间活了过来,变成了一头咆哮的钢铁巨兽!
张冲的重机枪,率先喷吐出致命的火舌。“哒哒哒哒——!”那沉闷而富有节律的怒吼,是战场上最令人心安,也最令敌人胆寒的声音。他不再是一个有思想的人,他与机枪融为一体,化身为这片阵地的“心脏”。他冷静地控制着射击的角度,赤红色的曳光弹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死亡的轨迹,子弹像一把无形的、滚烫的巨型镰刀,狠狠地扫向密集的人群。冲在最前面的敌军,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成片成片地倒下,身体被强大的动能撕裂,血雾在他们冲锋的路线上弥漫开来。
与此同时,李卫的眼中只剩下了那个越来越近的钢铁怪物。他用火箭筒,死死地瞄准了那辆冲在最前面的装甲车。展大鹏牺牲时的画面在他脑中一闪而过,那份悲痛瞬间化作了冰冷的杀意。他屏住呼吸,肩膀死死抵住射器,在车体侧面装甲暴露出来的瞬间,果断扣动了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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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尾焰喷涌,火箭弹拖着一道白烟,如同一支复仇的长矛,精准地钻进了装甲车的侧翼。一命中!一声沉闷的爆炸后,那辆不可一世的“钢铁犀牛”出一声尖锐的金属悲鸣,炮塔被炸得歪向一边,浓烟和火焰从破口处疯狂涌出,最终瘫痪在了冲锋的半路上,变成了一座燃烧的铁棺材。
而在所有人都专注于正面战场时,高地后方的巨岩上,死神正在进行着一场无声的点名。
何晨光冷静地扣动了扳机。他的世界里,没有震耳欲聋的枪炮声,没有漫天的硝烟,只有瞄准镜中那个被十字线锁定的、放大了数倍的目标。
一名正在挥舞着手枪、大声呼喊的敌军军官,眉心处突然绽开一朵血花,身体向后仰倒。
一挺试图架设起来的敌军机枪,它的射手刚一露头,半个脑袋就像被重锤击中的西瓜一样爆开。
他专挑敌军的军官和机枪手这些高价值目标下手。
战斗,就这样从清晨一直持续到了烈日当空的中午。
它陷入了一种地狱般的、毫无新意的循环:敌人的炮火准备,步兵冲锋,被击退;短暂的沉寂,然后是更猛烈的炮火,和更疯狂的冲锋。
敌军如同不知疲倦的潮水,动了三次大规模的进攻,每一次都被这块顽固的“礁石”死死地挡住,然后带着更大的伤亡退去。张冲的机枪枪管已经打红了两次,烫得足以煎熟鸡蛋;李卫打光了所有火箭弹,现在正用缴获的自动步枪进行点射;何晨光的狙击步枪枪口,已经auuated了一层薄薄的硝烟,每一个被他点名的敌人都为这场血腥的拉锯战付出了代价。
但“礁石”本身,也正在被海浪无情地侵蚀、瓦解。
胜利的代价,是阵地上不断响起的医疗兵绝望的呼喊,和战友们渐渐沉寂下去的呼吸。守军的伤亡,正在以一种令人心惊肉跳的度增加。一名战士被流弹击中腹部,肠子流了一地,他却只是死死地堵住伤口,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另一名战士的腿被炸断了,他靠在战壕壁上,脸色惨白,还在用手枪朝山下射击,直到彻底失去意识。
比生命流逝更快的,是物资的消耗。
弹药,越来越少了。张冲的机枪弹箱已经见底,战士们步枪的弹匣也所剩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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