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下手,凝视着那堆粉末,仿佛看到了那些曾经鲜活的面孔,听到了那些低声的倾诉。
曾经的火忆堂,是他们的避风港,是他们敢于表达的角落。
她蹲了很久,直到双腿麻,才缓缓站起身。
脸上却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那笑容很淡,却充满力量。
叶雨馨说过,火种不会熄灭,它会在最不起眼的地方,找到新的土壤。
第二天,清晨的阳光洒在老旧的社区公告栏上。
一张手绘海报吸引了路人的目光,稚嫩的笔触,歪歪扭扭的字体,却格外醒目。
“火忆堂搬家了。”
下面列出了二十个新地点:
“菜市场东门台阶(带支笔来,写下你今天捡到最便宜的菜)”
“公交总站饮水机旁(写下你等过最久的那班车)”
“流浪猫收容所铁皮屋檐下(写下你最想对它说的话)”
每个地点都附带一句提示:“带支笔来,写你想让风知道的事。”
当晚,菜市场收摊后,一个佝偻的老人颤巍巍地蹲在东门台阶的角落,从口袋里摸出一支口红,在冰冷的瓷砖上写下:
“老伴,今天是你八十岁生日。”
笔画歪斜,颜色黯淡,却饱含深情。
同一时间,一个穿着校服的辍学少年,站在猫屋的铁皮屋檐下,用捡来的半截粉笔,在墙上画出一个巨大的背影,那是他酗酒家暴的父亲,永远沉默,永远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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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清晨,菜市场人声鼎沸,物业人员拿着水枪,准备清洗被涂鸦的台阶。
“等等!”一个提着菜篮的主妇拦住了他们,眼神坚定。
“留着吧,这儿比纪念馆暖和。”
殡仪馆内,刘长贵对着镜子整理着西装领口。
他受邀参加一场殡仪服务改革座谈会,主办方希望他能“正面宣传行业形象”,为这个略带晦气的行业正名。
他对着镜子,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正名?
真正需要证明的,是那些被压抑的哭声,那些无处安放的悲伤。
他打开工具箱,从最底层取出一个用泛黄胶带缠绕的录音笔。
那是他偷偷录下的三百段家属哭诉的剪辑,每一段都撕心裂肺,每一段都饱含血泪。
会议开始前,他没有播放那些录音,而是将u盘交给门口执勤的年轻保安。
“如果你哪天也听见哭声卡在喉咙里,就听听这个。”
散会后,他没有立刻回家,而是来到殡仪馆后巷,这里有一面废弃的广告墙,布满灰尘和污渍。
他找到负责人,要来一桶白漆和一把刷子,连夜将墙面刷平。
然后,他用工整的楷体,抄满了《身后之声》的精选语录。
“我爸临走前攥着我的手说‘别欠债办我’……”
“能不能把妆化淡一点,我妈生前最不喜欢浓妆艳抹……”
“能不能让我再摸摸他,就一下,最后一下……”
清晨第一班送葬家属经过时,有人驻足念出声,声音颤抖,却不再压抑。
三天后,隔壁墓园的管理员主动联系他,语气带着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