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马尾多酷啊,像武侠片里的侠女!”
夏元仪坐进副驾驶,回头看了眼后座闹别扭的小姑娘,忍不住笑:“等忙完这阵,阿姨给你梳单马尾。”
她顺手关上车门,将车站的嘈杂和热浪都隔绝在外。
“青卓,这次的事……”
陈青卓往座椅上靠了靠,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裙摆:“上车再说,先离开这儿。”
袁小龙踩下油门,面包车缓缓驶离车站。后视镜里,西州长途汽车站的招牌越来越小,最终被路边连绵的白杨树林吞没。
空调风带着淡淡的凉意吹在脸上,夏元仪看着窗外飞倒退的街景,忽然觉得这趟西州之行,恐怕不会像这夏日午后的阳光那样平静。
面包车驶离市区,柏油路渐渐被两侧的戈壁滩取代。
窗外的白杨林退成了模糊的绿线,远处的山峦在热气中微微晃动,像被揉皱的旧纸。
空调风带着凉意吹在脸上,夏元仪侧头望着窗外掠过的土黄色沙丘,指尖无意识地敲着膝盖。
“青卓,这次青铜仙殿的王尸古,我大概有眉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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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开口,声音压得不高,刚好能让后座的人听清。
陈青卓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你带的那几本孤本有线索?”
“嗯,其中一本《大云杂记》里提过几句,”夏元仪转回头,指尖在牛仔裤膝盖处轻轻画着圈:“书里说仙殿深处有‘百日遗骨’,下葬时以王礼相待,却无庙号无年号,只刻‘海晕’二字。我一开始没往王尸古上想,直到看到你的青铜鼎拓片——鼎足内侧的铭文,和书里记载的‘海晕’二字写法一模一样。”
后排的刘醒非坐直了些:“百日遗骨?难道是……”
“大云王朝的百日王。”
夏元仪点头,语气肯定了几分。
“史书记载他二十岁登基,刚满百日就被权臣景光废黜。景光当时罗列了一千零三条罪名,从‘擅改历法’到‘夜宿佛寺’,几乎把能想到的罪名都安上了,目的就是彻底抹掉他的正统性。”
孙春绮抱着胳膊,指尖轻点下巴:“我记得史书写他被废后贬为庶人,病死在流放地?”
“那是官方说法。”
夏元仪摇头。
“孤本里说他其实被景光软禁在京郊行宫,三年后景光放归于封地,还给了他‘海晕王’的爵位,让他迁居海边。这爵位听着奇怪,其实是‘海涵其晕’的意思,说白了就是让他像海水淹没光晕一样,彻底消失在世人眼前。”
她顿了顿,看向陈青卓:“书里还隐晦提过,海晕王登基前曾主持过西域仙殿的修缮,对那里的结构了如指掌。他被废后,景光一直派人找他藏在仙殿的东西——至于是什么,书里没明说。但能让一个废王藏得那么深,又让新帝耿耿于怀的,绝不会是普通物件。”
驾驶座的袁小龙听得入了神,差点错过转弯,连忙打方向盘:“那王尸古……就是这位百日王?”
“可能性极大。”
夏元仪望着窗外掠过的废弃烽燧。
“他以海晕王身份善终,死后却用了王礼葬在仙殿,这本身就不合规矩。要么是他生前安排好的,要么是有人想借他的尸骨做文章——不管是哪种,这具王尸古,恐怕比我们想的更关键。”
后座的岳娇龙本来在扯马尾辫,这时忽然抬头:“那他会不会变成僵尸?就像上次那个……”
“别瞎想。”
刘醒非敲了敲她的脑袋。
“考古队是研究历史的,不是抓僵尸的。”
岳娇龙委屈地瘪瘪嘴,又开始跟自己的双马尾较劲。
夏元仪看着女孩的小动作,嘴角弯了弯,目光重新落回窗外。
戈壁滩上的风卷起沙尘,远处的山峦越来越近,她忽然觉得,那藏在青铜仙殿里的千年秘密,或许就藏在这位百日王的浮沉命运里,正随着车轮的转动,一点点靠近真相。
夏元仪把泛黄的卷宗推到桌中央时,窗外的雨正敲打着老槐树的叶子,像有人在轻轻叩问一段被尘封的往事。
卷宗上“极安郡”三个字的墨迹早已褪色,却在灯光下泛着一种近乎诡异的光泽。
“海晕王的故事,得从他还是极安王时说起。”
夏元仪的手指点过卷宗里最关键的几行记载。
“大云朝景和摄政第三年前,新帝将北境极安郡的封王,也就是曾经的百日王给废了。这人在史书里没什么政绩,却留下个千古谜团——他刚到极安就开始征调民夫,耗费了三年封地收入修王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