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她比谁都清楚。
……
夜深了,但等天一亮就是大年三十,外出务工的,大多数已经回到家中,与家人团聚,并进入了睡梦中。
芸芸众生,都在等待着一年到头的节庆。
可这一天,对周琳来说,却是永生难忘,和彻夜都不能眠。
因为还没有公开,所以她不知道该和谁去说。
唯一的欣慰,是沈秋没有走,她去了二楼,回到了她坚持不让沈肃清动的,属于沈秋自己的房间。
而沈秋一进二楼,就知道这里没被人动过。
她辗转反侧,睁着眼睛到天亮,才疲惫的睡着。
但恍恍惚惚她又做了个梦。
梦到自己回到了过去。
她站在抢救室的门口,看着抢救进行中的灯,一闪一闪。
长大的沈念和邱芸岚并肩站在一起,他们没有搭理眼若死灰般的周琳,只是低一句浅一句的说:“我爷死了,有二十四个月的工资,还有丧葬费吧?”
邱芸岚说:“是啊,肯定的,加起来十几万呢。”
“奶,那这个钱,你可不能做主给姑姑,姑姑是店长,不会差这点钱,但我还没结婚,以后要用钱的地方,可多得去了。”
周琳抬头:“你姑不会和你争。”
沈念说:“不争最好,不然闹起来了多难看啊。”
视野一晃,沈肃清奄奄一息,邱芸岚和沈念一左一右,扑倒在病床前,嚎啕大哭的喊爷爷,喊爸。
周琳孤伶伶的坐在病房的窗边,外面还有几声麻雀的吵杂。
沈肃清如回光返照般挥了挥手。
他说:“我要死了,沈楠我是等不着了,周琳,周琳。”
周琳抬头,颤颤巍巍的走到床边,沈念给她挪了地方,刚好能坐半个身子。
沈肃清说:“咱有二十四个月的工资补贴,还有丧葬费,你怎么说?”
周琳未开口,沈念就着急:“爷,我还没结婚呢,连正经工作也没有,你得念着我,我可是你唯一的孙子。”
沈肃清摆了摆手,空洞又死寂的眼睛就盯着周琳。
周琳哭着说:“沈秋有工作,她不会惦记这些的,给念儿吧,我死了以后,也给念儿。”
沈肃清掀了掀眼皮,空洞里的眼里仿佛爆出一丝精光,但很快就无影无踪。
他说:“行,听你的,我走了,你可能也快了,念儿,能照顾好你奶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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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的,怎么不能,有我妈呢,你放心吧。”
沈肃清嗯,喉咙里像是卡了老痰。
“那房子也给念儿啊,我死后不土葬,我要火化,骨灰就撒河里,沈秋你过来。”
她感觉自己没有过去,情绪也没有任何起伏。
但梦里的镜头却因沈肃清的话,而慢慢拉近,就好像在她耳边低语。
他说:“别怪我心狠,谁让你生下来就是个女儿,等我死了,你就滚吧,嫁人也好,孤独终老也罢,总归是这个家,不再需要你了,你是多余的。但你记住,我是你爹,死了也是你爹,你必须得给我留一小搓骨灰,等清明的时候,把我那一小搓骨灰,亲手埋在你爷爷奶奶的坟头中间,否则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她没说话……
镜头一转,冬去春来,原本就满头白的周琳更显苍老了。
她躺在老宅的床上,一脸病气,仿佛瘫痪了。
她十分费力的扭动身体。
看似想喝一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