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气氛凝滞之际,被林浅月抱在怀里的盈姐儿不知怎的,忽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声音响亮而急促,小脸憋得通红,任凭林浅月如何摇晃、轻拍、低声诱哄,都无济于事。
林浅月顿时手忙脚乱,脸上那点故作温婉的笑容也维持不住了,显得有些狼狈和烦躁。
她越是着急,盈姐儿哭得越是厉害,仿佛要将屋内压抑的气氛都驱散开来才作罢。
陆皓看着哭闹不止的女儿,心疼不已,又见林浅月束手无策,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多想,脱口而出:“浅月,你先抱盈姐儿出去,找灵儿。灵儿有法子哄她,快去吧!”
这话一出,林浅月脸色瞬间难看了一下。
让她这个正牌母亲去找一个丫鬟来哄自己的孩子?
这无异于当面打她的脸。
但她此刻也确实哄不住孩子,加上陆皓语气急切,她不敢违逆,只得强压下心头的不快和屈辱,低低应了一声:“好,皓哥哥。”
她抱着哭闹不休的盈姐儿,匆匆退出了房间。
屋内少了孩子的哭闹声,顿时安静下来,却也显得更加空旷和压抑。
韩乐瑶看着林浅月消失在门外的背影,目光微沉。
她端起桌上那杯早已凉透的粗茶,轻轻抿了一口,借此压下心头的纷乱思绪。
待放下茶杯,她看向面色尚未完全平复的秦氏,语气平静无波,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姨母,我表哥表嫂的感情看起来很好。只是,她为什么流落在外,险遭不测呢?”
陆皓跟林浅月看起来与恩爱夫妻无异,但是姨母看向林浅月的眼神却满是厌恶和憎恨。
显然,婆媳关系并不和睦。
“不过是气头上吵了几句嘴,谁知道她就跑了出去。我们寻找多日也不见踪影,不想你们却巧遇了。”陆皓还在遮遮掩掩。
秦氏却忍耐不了,她瞪了儿子一眼,不悦地说道:“乐瑶又不是外人,你何必给那个贱人留什么体面呢?”
她猛地一拍大腿,也顾不上维持什么贵妇仪态了,咬牙切齿地哭诉起来:“我的儿啊!你是不知,那贱人就是个丧门星!祸害!我们陆家因为娶妻不贤,成了大家的笑柄了。”
“起初,她刚生下盈姐儿坐月子时,不过是饭菜不合口味,便对你表哥大雷霆,竟用簪子将他手臂划了长长一道口子,鲜血直流啊!皓儿念在她刚生产,情绪不稳,硬是忍了下来。”
“这还不算,”秦氏越说越气,呼吸都急促起来。
“后来她竟胆大包天,与借住在我们家的顾斌勾搭成奸。被你表哥现端倪,她百般狡辩抵赖,直到你表哥现了真凭实据。她这是把我们陆家的脸面,把你表哥的尊严,都踩在脚底下碾啊!”
韩乐瑶听着,眉头微蹙,虽未全然尽信,但看秦氏那痛心疾的模样,不似完全作伪。
若只是夫妻口角乃至伤人,或许还有转圜余地,但与人通奸,在这世道,对任何家庭都是奇耻大辱,难以容忍。
秦氏抹了把泪,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最可恨的是,你表哥念及夫妻之情,没有对她做任何过分的事情,只是让她离开陆家另寻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