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沉默比追问更让她感到压力。她知道,丈夫起疑了。虽然他不一定猜到是楚暮云,但她的异常反应,已经在他心里留下了问号。
回到家,舜涓以需要休息为由,直接上了楼,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她反锁了房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
巨大的恐慌和后怕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用力抱住自己的双臂,身体却依然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那个名字,那个身影,那段她以为早已终结的过往,带着摧毁性的力量,再次闯入了她的生活。
接下来的几天,舜涓都处于一种高度紧张和魂不守舍的状态。
她害怕电话铃声,害怕门铃响起,甚至害怕听到汽车驶入庭院的声音。
她频繁地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警惕地观察着外面的街道,任何陌生的车辆或身影都会让她心惊肉跳。
她开始回避与汪展鹏的单独相处,生怕他再次问起商场里的事。
好在汪展鹏似乎并没有将那天的小插曲太放在心上,他依旧忙碌于他的公司和应酬,早出晚归,夫妻之间交流甚少,这反而让舜涓松了一口气。
但对楚暮云可能会出现的恐惧,以及由此勾起的对往事的回忆和对那个未知孩子的牵挂,像梦魇一样缠绕着她。
她夜里开始失眠,即使睡着了,也常常被光怪陆离的恶梦惊醒,梦里有时是楚暮云年轻时而带愤怒的脸,有时是一个婴儿嘹亮的啼哭,有时是汪展鹏冰冷失望的眼神……
她试图用忙碌来麻痹自己,更加专注于插花、茶道,或者督促紫菱的功课,关心绿萍婚礼的筹备。
但无论做什么,那份心底的不安和焦虑始终如影随形。
一周后的一个下午,舜涓正在客厅里插花,心思却飘忽不定。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娇艳的花朵上跳跃,她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佣人李嫂拿着一个普通的、没有任何标识的牛皮纸文件袋走了进来:“太太,有您的快递,刚才送来的,没有寄件人信息。”
舜涓的心猛地一沉,插花的手顿住了。她看着那个薄薄的文件袋,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
她尽量平静地接过文件袋,指尖触及那粗糙的纸面,却感到一阵冰凉。
打走李嫂后,她拿着文件袋,快步回到了二楼的卧室,再次反锁了房门。
她的手有些抖,小心翼翼地拆开了文件袋的封口。
里面没有信纸,只有一张照片。
她将照片抽出来,只看了一眼,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
照片上,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他穿着干净的校服,背着书包,站在一所看起来不错的中学门口,正对着镜头微微笑着,笑容干净,带着些许腼腆。
而那眉眼,那鼻梁,那唇形……几乎和年轻时的楚暮云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甚至,在那眉宇之间,舜涓依稀看到了几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就是他这几分神似,像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捅开了她记忆深处那把锈迹斑斑的锁。
尘封多年的画面带着那个年代特有的气息,汹涌地撞击着她的脑海。
那时,楚暮云只是一个敏锐果决、野心勃勃的年轻商人,刚刚在商界崭露头角。
他们在一个商业酒会上相识,他不同于她身边那些循规蹈矩的世家子弟,他的眼神里有狼一般的野性和火焰般的热情。
他追求她的方式大胆而直接,带她体验她从未接触过的、充满活力的世界。
他握着她的手,在可以俯瞰城市夜景的天台上,对她许下誓言:“舜涓,我知道我现在还不够好,配不上你家的门第。但你给我时间,我会打造一个不输给任何人的商业帝国!到时候,我要堂堂正正地娶你,让所有人都无话可说!”
他的自信和炽热让她晕眩,让她心甘情愿地投入那段隐秘而热烈的感情。
可惜现实远比梦想骨感!
她的家族早已为她选定了联姻对象——家世相当、性情却冷淡的汪展鹏。
当她和楚暮云的恋情被现时,汪家施加了巨大的压力,她的父母也以死相逼,用整个家族的名誉和前途作为筹码。
与此同时,楚暮云的公司也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他焦头烂额,将这一切归咎于汪家的打压,两人之间开始充满猜疑和痛苦的争执。
他愤怒地质问她:“在你心里,到底是家族重要,还是我重要?你就不能为了我反抗一次吗?”
而她,在家族责任和炽热爱情之间被撕扯得遍体鳞伤。
最致命的转折,是她现自己怀孕了。恐慌淹没了短暂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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