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桌上的气氛也是热烈非凡,而其中最引人注目的,除了“抱怨连连”的皇帝,就当属张老太医了。
他先是小心翼翼地品了一口白蟹炖蛋汤,那极致的鲜滑让他眯起了眼睛,细细回味了半晌。
接着,他又将目标转向了醉蟹,仔细端详着那浸润在酒汁中、色泽诱人的蟹块。
他试探着放进嘴里:“妙啊!妙啊!”
张老太医一边品尝,一边忍不住击节赞叹。
“这酒选的极好,醇厚却不夺蟹之本味,浸泡的时间更是恰到好处,既入了味,又保持了蟹肉的弹性!”
他这番评价并非空谈。
张老太医年轻时便是出了名的饕客,年轻时还仗着行医游历之便,天南海北各种常见的、珍稀的食材,他多多少少都尝过。
即便是螃蟹这等在京中不算易得的海物,他也因缘际会吃过不少次,对其性寒之事更是了然于心,以往品尝总要格外克制。
此刻,他话锋一转,语气中赞叹更浓。
“更难得的是,这蟹本身品质绝佳,寒性却被黄酒和紫苏饮中和得七七八八,老夫便是多吃几只也无妨!”
他吃得摇头晃脑,满脸都是满足和陶醉,哪还有半分太医的严肃。
几杯黄酒下肚,他那张老脸微微泛红,那双精明的眼睛便又滴溜溜地转到了苏老爷子身上,带着几分酒意和惯有的熟稔。
“咳咳,老苏啊,”
他用胳膊肘碰了碰旁边的苏老爷子,这次声音没怎么压低。
“不是我说,白霜这手艺,真是每次吃都让人拍案叫绝!这螃蟹宴更是比之前的烤羊、那什么佛跳墙还要惊艳几分!”
张老太医赖着苏老爷子每次去找白霜的时候,白霜从不敷衍,总是变着花样地给他们做。
此时,苏老爷子正美滋滋地啃着一只蟹钳,闻言警惕地瞥了他一眼。
“吃你的就是了,那么多废话。”
张老太医嘿嘿一笑,带着点得寸进尺的狡黠。
“你看啊,这手艺,光是偶尔打打牙祭,实在不过瘾。之前那些……嘿嘿,虽然也好吃,但总不如这般宴席来得齐全痛快。要不……你跟白霜姑娘商量商量,以后这规格……唔,不用这么麻烦,就寻常家宴的规格,能不能……次数稍微密那么一点点?”
他搓着手指,做出一个“稍微一点点”的手势,脸上写满了“我还想吃”的渴望。
“你想得美!”
苏老爷子这回连蟹钳都放下了,瞪着他。
“偶尔打牙祭?你数数这几个月,你打着各种名头来蹭了多少回了?我那点私房钱都快给你掏空了!还好意思说次数密一点点?白霜不嫌麻烦,我都不好意思老去开这个口!”
“嘿!你这老家伙,怎么翻旧账!”
张老太医老脸更红了些,不知是酒意还是羞臊。
他梗着脖子道,“我那不也是……也是为了帮你试试菜嘛!再说,我每次不也都带了上好的药材来?那可是市面上买都买不到的!”
“呸!你那点药材,能跟白霜姑娘的手艺比?还好意思说试菜?哪次你不是吃得盆干碗净,连汤汁都不剩?”苏老爷子毫不客气地揭穿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