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着对略显惊讶的张姨解释:“张姐,我看珩珩一个人玩怪孤单的,我家小子反正幼儿园放学也没事,带过来还能给珩珩做个伴,当个小哥哥一起玩,多好?”
张姨皱了皱眉,觉得这样不太合规矩,但看着那小男孩怯生生站在门口的样子,一时心软,又想着白天先生太太确实不在,多个孩子或许真能让珩珩开心点,便没有立刻强硬反对,只是提醒道:“林姨,这……还是要跟先生太太说一声才好。而且你可得看好了两个孩子,别出什么岔子。”
“哎呦您放心!我家小子可懂事了,从不欺负小弟弟!”林姨满口保证。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林姨的儿子叫小涛,已经六岁,正是猫狗都嫌的年纪,而且被家里惯得有些霸道。他看到珩珩满地的昂贵进口玩具,眼睛都亮了。一开始还假装一起玩,没一会儿就开始抢珩珩手里的玩具。珩珩才两岁,力气小,被抢了玩具,委屈地瘪嘴想哭。
小涛非但不还,反而瞪起眼睛,举起小拳头在珩珩面前晃,压低声音吓唬他:“不许哭!再哭我就打你哦!把你扔出去!”
珩珩被吓得小身子一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果然不敢大声哭出来,只能出小声的呜咽,小脸憋得通红,看起来可怜极了。而林姨,把儿子带进来后,竟然就借口去帮忙准备晚餐,下了楼,将两个孩子独自留在儿童房里。
下午四点,是珩珩吃水果泥和点心的时间。张姨忙完厨房的活计,上楼准备去抱珩珩。刚走到儿童房门口,她就听到里面隐约有抽噎声。她心里一紧,赶紧推开门。
眼前的景象让她火冒三丈——珩珩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角落的地毯上,小眼圈通红,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手里空空的。而那个叫小涛的孩子,正肆无忌惮地玩着珩珩最喜欢的那个智能机器人,把机器人摔得砰砰响。房间里根本不见林姨的影子!
“珩珩!”张姨心疼得不得了,几步冲过去抱起小家伙。珩珩看到熟悉的张奶奶,委屈一下子爆出来,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小手指着小涛,咿咿呀呀地控诉。
张姨气得浑身抖,一边轻拍珩珩的背安抚,一边厉声问小涛:“你妈妈呢?谁让你欺负弟弟的?!”
小涛被张姨的疾言厉色吓到了,丢下机器人,缩了缩脖子,没敢说话。
张姨也顾不上跟他多说,抱着哭得打嗝的珩珩,立刻转身下楼,找到正在厨房慢悠悠削水果的林姨,强压着火气道:“林姨!你怎么能把孩子一个人扔在楼上?你儿子抢珩珩玩具,还吓唬他,你看把孩子吓成什么样了!”
林姨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立刻被她掩饰过去,反而换上一副委屈又惊讶的表情:“啊?有这种事?不可能吧张姐!我家小涛可乖了,从来不会欺负小朋友的!是不是珩珩自己没拿稳玩具掉了,或者……或者看错了?”她甚至意有所指地看了看张姨怀里的珩珩,“小孩子嘛,有时候也会撒娇乱说的……”
张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人竟然还能倒打一耙!她正要反驳,林姨又抢先一步,语气带着埋怨:“再说了,张姐,您不是也在家吗?两个孩子玩,您怎么也没多看着点呀?这要是真出点什么事,我们谁担待得起啊?”
这番胡搅蛮缠、推卸责任的话,把忠厚老实的张姨气得脸色白,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她不再跟林姨争辩,抱着珩珩直接回到自己房间,锁上门,立刻给爱琪打去了电话。
爱琪正在学校图书馆查资料,接到张姨带着哭腔的电话,听到儿子被欺负、还被保姆如此颠倒黑白,顿时又惊又怒,心疼得不行。她立刻收拾东西,一边往家赶,一边给乐希打了电话。
晚上,乐希和爱琪沉着脸坐在客厅沙上。珩珩似乎受到了惊吓,早早被张姨哄睡了。林姨和她儿子小涛被叫到跟前。
爱琪强压着怒火,质问道:“林姨,今天下午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未经允许把你儿子带到家里来?还让他欺负珩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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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姨脸上早已没了白天的慌乱,反而显得很镇定,甚至带着点被冤枉的愤懑:“太太,您这话说的可不对啊。我带小涛来,是一片好心,想着给珩珩小少爷做个伴。小涛他很喜欢弟弟的,怎么可能欺负他?肯定是珩珩小少爷年纪小,玩闹的时候不小心磕碰了一下,或者……或者是张姐没看住,让孩子受了点委屈,这也不能全怪我啊!”她一口咬定自己儿子没问题,甚至再次隐晦地把责任往张姨身上引。
乐希一直冷眼旁观,没有打断她的表演。直到她说完,脸上那副“我被冤枉了”的表情做得十足,乐希才轻轻地、带着刺骨寒意地冷笑了一声。
他没有看林姨,而是直接拿起放在茶几上的平板电脑,手指熟练地滑动了几下,调出了儿童房的监控录像界面。为了保护珩珩的安全,儿童房和主要公共区域都安装了隐蔽的高清摄像头,这是乐希很早之前就安排的,平时很少查看。
他将平板屏幕转向林姨,上面清晰地播放着下午的画面——小涛如何粗鲁地抢走珩珩手里的玩具,如何举起拳头吓唬哽咽的珩珩,以及珩珩被吓呆后委屈哭泣的全过程。而自始至终,林姨都没有出现在镜头里。
“林姨,”乐希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压迫感,“你需要重新组织一下你的语言吗?或者,我们可以报警,告你儿子恐吓幼儿,以及你擅离职守、诽谤他人?”
林姨的脸,在清晰的监控画面和乐希冰冷的目光下,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任何狡辩的话来。她拉着自己儿子的手,不由自主地收紧,掐得小涛疼得叫了一声。
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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