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的话让徐栀猛得顿住。
是啊,人死后不过就是黄土一抔,又有什么好怕的。
真要论起来,活人才更可怕。
因为你不知道对方会在什么时候突然出现,捅你一刀,然后再消失得无影无踪。
亦或是指黑为白,让人百口莫辩。
男孩见徐栀还在愣,于是拖着身子往她身边靠了靠。
突然,徐栀抱着怀里的婴儿蓦得起身。
男孩急忙坐回了原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焦黑的土地上传来了沙沙的脚步声。
伴随着声音的远去,焦糊味再一次涌入了男孩的鼻腔。
他悄悄睁眼看了眼远去的徐栀。
她正迎着光走向城外,身影如同漆黑的墨点,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
见状,男孩换了个姿势靠在焦土堆上,继续阖眼假寐。
簌簌——
没多久。
他就在迷迷糊糊之间,又听得身旁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随之而来的,还有那道熟悉的声音。
“你这是在干嘛?”
看着徐栀不知从哪儿拖来的破旧草席,男孩的眉心皱成了一个川字。
“这你都看不出来?”
徐栀拖起女人的身体,费劲地将她抬到了草席上。
“我看出来了。
你在抬尸体。”
短短两句话,惹得徐栀的眉头蹙了又蹙,她无奈地抬头。
“你小小年纪的,能不能不要总把尸体尸体的挂嘴边。”
男孩有些气喘,脸色更加苍白,他移了移位置靠在一旁。
“我不小,我已经九岁了!
我什么都懂,你不要拿那种看小屁孩的眼神看我。
还有……”
徐栀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双手叉腰,一脸微笑的看向男孩。
“好的,九岁小屁孩。你还想说什么?”
男孩鼓起腮帮,气哄哄地哼了一声。
“还有就是,你在抬死人。
死人是很重的,就你这细胳膊细腿,也不怕抻断了自己。”
徐栀用草席将女人裹了起来,头也不抬道。
“她是逝者。不是尸体,也不是死人。”
男孩不明白,这话有什么区别吗。
但他看着徐栀费力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出声道。
“需要帮忙就直说。”
正在拖拽草席的徐栀闻声,猛得抬头。
她打量了眼男孩,便婉拒了他。
苍白到,近乎能看清皮下血脉纹路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