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睡完后不仅偷跑,还往人家枕边放钱的行为,还真是又渣又找死,可这也不能怪他啊,毕竟溜走和放钱的时候,他又不记得自己把陆灼年睡了。
不对不对,他现在不记得啊。
陈则眠飞快在手机上按了一行字,本来想打‘抱歉,我不记得了’,但又觉得‘不记得’三个字有撇清责任的嫌疑,就改成相对委婉模糊的说辞:
【抱歉,陆总,我记不太清了。】
陆灼年看了眼手机屏幕,不轻不重地发出个短促的鼻音,哼笑了一声。
陈则眠后脊发麻,有种死期将近的错觉。
或许不是错觉,可能陆灼年是看他病情好转,来找他秋后算账了。
陈则眠求生欲爆发,又在手机上按了几下——
【你也知道我当时被下了药,脑子也不太清醒,但这事是我的责任,是我进的你房间,也是我先……抱住的你。】
“看来也不是全忘了,”陆灼年笑了笑,垂眸睥睨陈则眠:“你现在脑子清醒了吗?”
【陈则眠:总体清醒,偶尔头晕,还特别嗜睡。】
虽然陈则眠向来都很能睡,只是以前就算睡觉也很警惕,从没出现过床边站了个人都察觉不到的情况。
【陈则眠:不知道是因为发烧太久烧坏了脑子,还是那个药对神经有影响。】
陆灼年看着屏幕上的字,微微蹙起眉:“我问过那个人给你下药的剂量,论理说不该有这么长久的影响,可是……”
可是不排除个人体质特殊,对药物成分过度敏感。
这样就很棘手了。
陆灼年说:“陆氏集团下属的一家医院在这方面有研究,等回国后我带你去做详细检查。”
陈则眠翻过手机,问陆灼年怎么会认识那个人。
陆灼年说:“我不认识他,是秘书送他下船时问的。”
【陈则眠:?送他下船?】
陆灼年微微颔首:“嗯,搞这些不干不净的小动作,我怎么可能让他留在船上。”
【陈则眠:难怪我后来去找他没找到,原来是你把他弄走了。】
陆灼年低头去看手机屏,目光却不自觉落在陈则眠颈侧的红痣上,顿了顿才说:“不用我出手他也得走,你把他往门上扔那一下,他折了三根肋骨。”
陈则眠抬起头,诧异地看向陆灼年。
陆灼年倒是不在意那人折了几根肋骨,只用很寻常的语气说:“本来是让秘书把他扔海里的,但秘书说他骨折了,怕他淹死,就直接扔船上送走了。”
闻言,陈则眠心里一紧。
陆灼年表面风度翩翩,实则冷酷淡漠,处理一个人的态度就像处理垃圾,船舶公司副总的孙子说送走就送走了,权力之鼎盛、手段之强硬实在是令人胆寒。
陈则眠想起自己做的那些事,忍不住后背发凉,忐忑地在手机上敲下一行字:
【你不会把我扔海里吧。】
陆灼年轻笑:“为什么要扔你。”
陈则眠手指微微一顿,委婉且含混地说:
【我当时昏昏沉沉,下手有点没轻没重了。】
陆灼年哪里能想得到陈则眠想到了哪里去,以为他在说摔断别人肋骨的事,认可道:“是,我知道你当时昏昏沉沉,所以总要跟那人问清楚了。”
【陈则眠:问清楚什么?】
陆灼年薄唇微抿,似是想笑又强行按下嘴角:“当然是问清楚给你下了什么药、下了多少剂量,再决定怎么做。”
陈则眠震惊地看了陆灼年一眼,低头飞速打字:【你还想怎么做?】
陆灼年好整以暇:“我是说根据药物严重程度,决定要不要立刻送你去医院,你在想什么呢。”
陈则眠:“……”
他快速按下删除键,把手机屏上一段话全删了。
沉默怀疑陆灼年故意似是而非,说些有歧义的话捉弄他,但又没有证据。
人不能讲话真的很憋屈!
陈则眠恨恨地暗灭手机屏,拒绝交流。
陆灼年将陈则眠不服气的小表情收在眼里,眸底泄出一丝浅淡笑意。
从医院离开后,他没有返回酒店。
陆灼年独自站在路灯下,望着天边明月,点了一支烟。
人的欲望永无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