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车,赵持筠才放下手机,问她,“舌头怎么样了?”
“没什么事。”
赵持筠偏了下头,不大信,验证道:“我看一看。”
啊?
甘浔纠结了一下。
“张开,我帮你看一看。”
她耐心地等着甘浔理解她的话并乖乖照做。
这样的赵持筠让人特别熟悉——她很自如,并难理解别人难为情的点。
除了在医生面前,谁张嘴吐舌头的时候会不尴尬啊。
还是她们现在的关系。
赵持筠进家门不久,甘浔去洗手时,崔璨跟了过去,问她是不是跟赵持筠有段时间没见了,会不会尴尬。
甘浔在馥郁的洗手液味道里说,“昨晚才见过。”
崔璨的表情一下子飞掉,甘浔解释:“她把你们书苑发的春联送我了,然后收走了以前写给我的情书,没有过夜。”
崔璨说:“这是典型的给个甜枣打一巴掌,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后来对话被唐思漫打断了。
甘浔迟迟没有配合。
赵持筠平静的脸色起了变化,像是反应过来了,收起她的耐心,不再看向甘浔。
目视前方,“罢了,不看就是,开车吧。”
甘浔看她下颌绷出凌厉的弧线,跟她说,“烫得不严重,不是不给你看。”
“晓得了。”赵持筠淡淡说。
“你家住哪?”
赵持筠报了个书店的名字,甘浔奇怪:“你开的,还是你住店里?”
“送我到那里就行。”
“书店今天不可能开门。”
甘浔用同样的方式对待过甘骅跟不熟的人,所以她知道,赵持筠不想她知道住址。
她可以不问,可以不管,如果现在不是夜晚,书店也没有停业的话。
她忍着一点情绪说:“你不是说了做朋友吗?地址都不想告诉我,哪天我想去教你煮面也没办法了。”
赵持筠这才把目光转向她,启唇,又阖紧。
“云玺嘉园。”
地址离甘浔家不远,甘浔下班常常路过,不知道为什么,一次也没有在路上看见赵持筠。
甘浔开了导航过去。
夜色茫茫,重新飘落起白絮,红绸在雪里飞舞,车灯推开一条只有她们的道路。
赵持筠好像跟她无话可说,沉静得甘浔的时间有点难熬,同时,她又希望导航上的路程永远也不会缩短。
赵持筠上车以后没有再看手机,似乎所有的消息都回完了,也不担心会有电话。
她只是靠在窗边,看着落雪的景象。
甘浔问:“你吃饱没有?”
她不解地转过头,“怎么了?”
甘浔说:“晚上感觉你没怎么吃,如果没有吃饱,可以去吃顿夜宵。”
赵持筠说:“我还以为你要给我煮面。”
“也可以的,你想吃吗?”
“不想,没人年初一想吃两顿泡面。”
她拒绝的口吻极其冷淡,甘浔被噎住,也觉得自己唐突,就说:“别的也可以给你煮。”
赵持筠又将头偏像侧窗,没心情地说:“我吃饱了。”
甘浔就不说话了。
赵持筠说话带着刺,没有很冲,但显然不高兴。以前她常有这些口吻,甘浔听得多了。
没有很介意,但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哄她了。
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不开心,因为今晚相处哪里不顺心,还是跟别人有了矛盾。
甘浔没有打扰她看雪的雅兴,心里盼着她能多跟自己说几句,关于雪,关于新年,以前的事情,未来的事情,都可以。
在无声里,甘浔看只剩一点几公里,问她:“哪个门?”
赵持筠看了一眼,“正是你导航的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