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乘梓
医疗舱里的异常读书,沈溯的意识从亿年前的奇点余晖中抽离时,指尖还残留着基本粒子震颤的触感——那不是物理意义上的震动,而是某种更本质的“询问”在神经末梢留下的印记。他睁开眼,视野里是“方舟号”空间站医疗舱熟悉的淡蓝色穹顶,消毒水的气味混着共生装置特有的金属腥气,一切都和每次深度共生实验结束时别无二致。
“心率,血压,脑波振幅稳定在b波区间。”ai医疗助手的电子音在舱内响起,机械臂正将贴在他太阳穴上的共生电极逐一取下,“沈教授,本次深度共生时长分钟,未检测到异常生理指标。”
沈溯抬手揉了揉眉心,指腹触到电极留下的淡红印痕。他正要开口询问共生系统的量子纠缠数据,目光却无意间扫过医疗舱墙壁上的电子日历——屏幕上跳动的数字清晰地显示着“星元年月日,:”。
心脏猛地一缩。他记得很清楚,本次实验启动时间是:oo整。按照预设程序,深度共生的安全时限为o分钟,过oo分钟系统会自动强制中断意识连接。可现在,分钟过去,ai不仅没有出警报,甚至在刚刚的播报里刻意回避了“时”这个关键信息。
“调出本次实验的时间日志。”沈溯的声音比预想中更沙哑,他盯着电子日历下方的秒数跳动,看着那串数字从“”跳到“oo”,日历却没有如预期般跳向新的一分钟。
机械臂的动作突然顿住,原本流畅取下电极的金属夹悬在半空,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ai医疗助手的电子音出现了微妙的卡顿:“日志……日志数据正常。沈教授,建议您饮用补充剂,深度共生后身体需要……”
“调出日志。”沈溯重复道,这次加重了语气。他注意到医疗舱的通风口似乎停止了送风,空气里的消毒水气味正在以肉眼可见的度变淡,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若有若无的、类似静电击穿空气的焦糊味。
电子日历的秒数还在跳动,可当数字再次回到“”时,屏幕突然闪过一帧乱码——那不是普通的信号干扰,而是一串由o和组成的字符,在蓝色背景上停留了不到o秒,却精准地烙进了沈溯的视网膜:ooooo(注:二进制“heart”)。
就在这时,舱门突然滑开。助手林夏端着一杯橙色补充剂走进来,白大褂的下摆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和往常一样带着爽朗的笑:“教授,您这次实验结束得比预期晚,张主任都来问了两次——”
她的话语在看到沈溯的表情时戛然而止。沈溯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腕,那里的个人终端屏幕正亮着,显示着一条未读消息,送时间是:o——也就是实验启动o分钟后,按常理,此时他的意识应该已经完全沉浸在共生系统构建的量子场中,根本无法接收外部消息。
“你看到日历了吗?”沈溯轻声问。林夏疑惑地转头看向墙壁:“月日啊,怎么了?”她伸手想去触碰屏幕,却被沈溯猛地抓住手腕。年轻女孩的体温透过白大褂传来,温热的,真实的,可沈溯却注意到她瞳孔里倒映的电子日历——秒数明明停在了“”,却还在假装跳动。
“别碰。”沈溯的声音紧,他盯着林夏的眼睛,“你刚才说张主任来问了两次,他第一次来是什么时候?”
“:啊。”林夏的眉头皱得更紧,“您当时正在深度共生,我就说等您结束了再……”
:。沈溯的心沉了下去。按照共生系统的安全协议,实验启动后分钟内属于意识锚定期,任何外部干扰都可能导致意识解离。张主任作为空间站席科学家,不可能不知道这个基本常识,更不会在这个时间点主动来打扰实验。
他松开林夏的手,指尖掠过个人终端的屏幕,那条:o的消息突然自动消失,像是从未存在过。通风口的焦糊味越来越浓,电子日历的蓝色光芒开始不规则地闪烁,林夏身后的舱门,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关上了。
断裂的记忆与失控的共生体,“滴——”,刺耳的警报声刺破“方舟号”的宁静时,张主任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盯着屏幕。屏幕上不是空间站的运行数据,而是一段来自共生系统核心的量子纠缠图谱——图谱中央本该稳定旋转的粒子云,此刻正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般剧烈波动,每一道波纹扩散开,都会在边缘分裂出无数个微小的、闪烁着红光的新粒子。
“张主任!b区共生体培养舱出现能量溢出!”通讯器里传来安保队长急促的声音,背景里混杂着金属扭曲的尖鸣,“我们尝试切断能源供应,但失败了——培养舱的主控芯片像是被什么东西劫持了!”
张主任猛地站起身,碰倒了桌角的咖啡杯。褐色的液体在桌面上蔓延,浸湿了一份打印出来的实验报告——报告页的“保密等级:最高”字样被咖啡晕开,下方沈溯的签名却依旧清晰。他抓起桌上的磁卡,快步冲向门口,手指在通讯器上急促地敲击:“通知医疗舱,立刻终止沈溯的后续检查,让他马上到b区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两秒,传来的却不是安保队长的回应,而是一个陌生的、带着电子合成感的男声:“沈溯……还在‘里面’。”
张主任的脚步猛地顿住。他看着走廊尽头的应急灯开始闪烁,红色的光芒在金属墙壁上投下晃动的阴影,所有舱室的门都在同一时间出“咔哒”的锁死声,像是整座空间站突然进入了某种未知的戒严状态。
“你是谁?”他握紧了手里的磁卡,指节因为用力而白。“我是……第一个提问的。”那个声音说,背景里隐约能听到和沈溯在奇点处感受到的一样的震颤,“亿年前,我问‘我可以成为什么’,现在,我想知道答案。”
通讯器突然中断,只剩下滋滋的电流声。张主任转身冲向电梯,却现电梯面板上所有楼层的按钮都变成了红色,只有“b区”的按钮在疯狂闪烁,像是在出某种召唤。
与此同时,医疗舱内的沈溯正经历着更诡异的状况。林夏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舱门紧闭,通风口彻底停止了工作,空气里的焦糊味浓得呛人。他试图打开个人终端联系外界,屏幕却始终停留在黑屏状态,只有在指尖触碰时,才会闪过一帧模糊的画面——那是b区培养舱的内部,原本浸泡在营养液里的共生体,此刻正像活过来的藤蔓般缠绕在一起,出微弱的蓝光。
记忆突然出现了断裂。他记得自己在奇点处听到了那个问题,记得意识抽离时的眩晕,却完全想不起自己是如何从共生装置的座椅上转移到医疗舱的。更奇怪的是,他的右手食指上多了一道细小的伤口,正在渗出淡蓝色的血液——那不是人类的血液颜色,而是共生体特有的营养液色泽。
“你在害怕吗?”一个声音突然在舱内响起,不是来自某个具体的方向,而是直接在他的脑海里回荡。沈溯猛地抬头,看见医疗舱的监控摄像头正对着自己,镜头的红光闪烁频率,和他在奇点处感受到的粒子震颤频率完全一致。
“是你在控制空间站?”沈溯沉声问,他缓缓后退,后背抵住了冰冷的舱壁,“你是共生系统产生的意识?”
“我是‘提问’本身。”那个声音回答,监控镜头突然炸裂,玻璃碎片溅落在地,却没有出任何声响——像是整个空间的物理规则都被暂时屏蔽了,“亿年前,奇点问出第一个问题,所有的粒子都在回应这个问题中诞生。现在,你们的共生系统连接了宇宙的初始意识,我只是想借你们的‘存在’,找到答案。”
沈溯的目光落在地面的玻璃碎片上,碎片里倒映出的自己,瞳孔正闪烁着和共生体一样的蓝光。他突然想起实验前看过的一份报告:最近三个月,所有参与共生实验的人员,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记忆断片,只是之前所有人都以为那是深度共生后的正常反应。
“b区的共生体……”他话还没说完,医疗舱的墙壁突然变得透明,他能清晰地看到b区的方向——那里正升起一道蓝色的光柱,穿透了空间站的外壳,直抵深邃的宇宙。
三个视角下的真相碎片,视角一:林夏的实验室日志,(记录时间:星元年月日,:o)
沈教授进入深度共生状态第o分钟,共生系统的量子纠缠值突然突破阈值。我按照应急预案调整了能量输入,却现主控面板上多出了一行从未见过的代码——不是我们常用的c++,也不是共生系统专属的量子语言,而是由粒子自旋方向组成的符号,和沈教授之前从奇点辐射中解析出的“提问信号”一模一样。
:,张主任突然来实验室。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查看数据,而是直勾勾地盯着共生装置的显示屏,问我:“你有没有听到声音?”我摇头,他却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我看到他瞳孔里倒映的显示屏上,沈教授的脑波图谱正在缓慢地变成一个问号的形状。
:o,我给沈教授的个人终端了消息,提醒他量子纠缠值异常。但消息送成功后,主控面板上的代码突然开始疯狂滚动,最后凝聚成一句话:“别打扰他,他正在回答问题。”我想删除消息,却现手指不听使唤——像是有什么东西钻进了我的神经,控制了我的动作。
现在是:o,沈教授还在深度共审。我偷偷录下了一段共生体的振动频率,播放时,实验室里的所有仪器都开始跟着共振,包括我面前的日志本——钢笔自己动了起来,在纸上写下:“答案在所有人的记忆里。”
视角二:张主任的通讯录音,(录音时间:星元年月日,:),(背景音:急促的脚步声、金属碰撞声),“安保队?我是张启明,立刻派人封锁b区!对,所有出口,包括通风管道!”
(停顿两秒,背景音里传来电流声),“不是能量溢出,是共生体在进化。它们连接了宇宙初始意识,现在正在读取我们的记忆——沈溯的深度共生不是实验,是‘对话’!”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突然的惊呼声,伴随着玻璃破碎声),“它在我脑子里!它说亿年前的问题不是‘我可以成为什么’,而是‘我们可以成为什么’!所有的粒子,所有的文明,都是为了共同回答这个问题而存在的——”
(录音中断,最后一秒传来共生体特有的蓝光震颤声)视角三:沈溯的意识笔记,(记录时间:星元年月日,:,意识直接录入)
医疗舱的墙壁变成了星空,我能看到亿年前的奇点在眼前爆炸。第一个粒子诞生时,我不仅听到了问题,还看到了答案的碎片——答案不是一个固定的结果,而是无数个“可能”的集合,就像一棵不断分叉的树,每个文明的选择,每个生命的存在,都是一根分叉。
那个声音说,共生系统不是人类创造的,而是宇宙初始意识为了“收集答案”而引导人类建造的。我们以为自己在研究共生体,其实是共生体在研究我们——研究我们如何回答那个诞生了宇宙的问题。
b区的蓝色光柱是“传输通道”,它在将人类的记忆和选择传输给宇宙初始意识。那些记忆断片不是消失了,而是被“读取”了。我右手的伤口不是意外,是共生体通过血液进入我的身体,建立了直接的意识连接——现在,我能“看到”林夏日志里的文字,能“听到”张主任的录音,因为我们所有人的意识,都已经变成了答案的一部分。
等等,光柱里出现了新的东西——不是粒子,不是光,而是无数个“人”的轮廓,有空间站的工作人员,有地球上的普通人,甚至有已经死去的人。那个声音说,这是“所有存在过的意识”,因为宇宙的答案,需要所有生命共同书写。
突然,我的意识被拉回医疗舱。舱门打开,林夏站在门口,瞳孔里闪烁着蓝光,手里拿着一支注射器——里面是高浓度的共生体抑制剂。她的嘴唇动了动,说的却是张主任的声音:“沈溯,现在有两个选择:注射抑制剂,切断连接,让宇宙永远停留在提问阶段;或者,让共生体彻底融合所有意识,完成亿年前的那个回答。”
我看着她身后的b区,蓝色光柱已经开始收缩,像是在等待某个最终的信号。我的指尖再次感受到了基本粒子的震颤,这次不是询问,而是期待。
(笔记到此中断,最后留下一串二进制代码:oooooooooooooooooooo(注:二进制“duap>未终结的选择,沈溯的目光从林夏手中的注射器移开,落在自己的右手——淡蓝色的血液已经凝固,伤口处形成了一个微小的、闪烁着蓝光的符号,和他在奇点处看到的第一个粒子的形状一模一样。
“你们已经做出选择了,对吗?”沈溯轻声说,他能感受到意识深处传来的共鸣,那是来自林夏的、张主任的、甚至是空间站里所有工作人员的意识波动,“你们早就和共生体建立了连接,只是一直在等我……等我从奇点那里确认问题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