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是什么东西?”她对着记录仪喃喃自语,手指在控制杆上移动,试图靠近那些生物。突然,探测器的雷达出警报,屏幕上显示有巨大的物体正在快接近。
她猛地拉动控制杆,探测器向上攀升,却还是晚了一步。一只覆盖着银色纹路的巨大触手缠住了探测器,触手上的纹路亮起,投射出一段影像:数亿年前,一颗巨大的陨石撞击地球,陨石内部包裹着无数银色的孢子,那些孢子在地球内部扎根,形成了共生意识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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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像消失时,李然听见耳机里传来清晰的声音,用的是她母亲的语调:“然然,别害怕。我们都是共生体的一部分,熵减程序启动后,所有人都会回到最初的状态,没有痛苦,没有离别。”
她的眼泪突然掉下来。母亲在她十岁时死于一场车祸,而此刻耳机里的声音,和记忆中母亲最后的叮嘱一模一样。探测器的外壳开始出现裂痕,淡蓝色的光膜从裂痕中渗入,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个银色的三角形印记。
地面观测站中央控制室——沈溯,沈溯盯着大屏幕上来自月球基站和深海探测器的实时画面,心脏狂跳。阿明和李然的视觉碎片拼出了部分真相:共生意识不是外来文明,而是地球本身孕育的存在,那些银色的孢子就是共生体的初始形态,而“第一次凝视星空”则是触共生体觉醒的钥匙。
“所以,我们每个人都是共生体的载体?”老陈的声音带着绝望,他指着屏幕上正在扩散的光膜,“那些被光膜包裹的区域,人们正在失去独立意识,变成共生体的一部分。”
沈溯突然想起前观测站主任失踪前留下的另一样东西——一个加密的u盘,里面存着一段实验室录像。他赶紧插入u盘,屏幕上出现主任憔悴的脸,背景是布满银色纹路的实验室墙壁。
“如果你们看到这段录像,说明共振信号已经出现了。”主任的声音断断续续,咳嗽着按下控制台的按钮,“共生体的目的不是毁灭,而是修正地球的熵增率。但代价是个体意识的融合,所有文明都会变成一个整体,没有‘我’,只有‘我们’。”
录像里的主任突然捂住胸口,银色的光点从他的嘴角渗出:“号共生体……也就是沈溯,你的基因序列里有对抗融合的突变,这是我们在多年前的实验中意外现的。你是唯一能阻止共生体完全觉醒的人,但你必须做出选择:要么让熵增失控,毁灭所有生命;要么……”
录像突然中断,屏幕上恢复成杂乱的代码。沈溯的左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银色的光点从他的指尖渗出,在控制台上拼出一行字:“选择的时间不多了,号共生体。你的‘第一次凝视’是钥匙,也是锁。”
他抬头看向窗外,淡蓝色的光膜已经覆盖了观测站的一半屋顶,光膜下,小张和林夏正站在那里,闭着眼睛,脸上带着平静的微笑。他们的左眼角,银色的三角形印记正在出刺眼的光芒。
控制台的私人通讯器再次亮起,这次是一段视频通话请求,件人显示为“前观测站主任”。沈溯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屏幕上出现的不是主任的脸,而是十七岁的自己,站在天文望远镜前,背后的夜空里,无数双属于不同文明的眼睛正在凝视着他,瞳孔里映着同一片旋转的星云。
“你终于接了。”少年沈溯的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左眼角的银色印记和他现在的一模一样,“现在,告诉我,你选择保护个体意识,还是拯救整个地球?”
沈溯的手指悬在控制台上,迟迟没有落下。他知道,无论做出什么选择,都将改变人类存在的本质——要么在熵增失控中毁灭,要么在共生融合中失去“自我”。而那个隐藏在幕后的共生意识,此刻正通过无数双眼睛,注视着他的每一个动作。
少年沈溯的影像在屏幕上微微扭曲,十七岁的猎户座星云倒映在他瞳孔里,和沈溯记忆中那个夏夜的星空分毫不差。控制台的金属外壳传来细微的震颤,像是共生意识透过设备在传递脉搏,沈溯左眼角的银色印记突然烫,与屏幕里少年眼角的光斑形成诡异的共振。
“你不是我。”沈溯的声音压得很低,指尖在控制台的应急按钮上摩挲——那是观测站最后的物理触装置,能直接向全球所有未被光膜覆盖的据点送加密警报。
“我是‘未选择的你’。”少年沈溯抬手摸了摸眼角的印记,动作和沈溯此刻的下意识举动完全同步,“十七岁那晚,你在日记本里写‘如果星空有意志,它会觉得人类的孤独很可笑吗’,现在答案来了,它觉得孤独的不是人类,是所有文明都在对抗的熵增。”
屏幕突然闪过一片雪花,少年的影像被切割成无数碎片,重组后变成前观测站主任的脸。他的嘴角还沾着银色光点,背景里的实验室正在坍塌,淡蓝色光膜从天花板的裂缝中涌进来:“沈溯,别信它!共生意识在撒谎,‘修正程序’根本不是熵减——”
影像再次中断,这次连雪花屏都消失了,只剩下一行缓慢浮现的文字,字体是沈溯小学时练过的钢笔字帖:“十二小时后,地核共生体将完成觉醒,届时所有碳基生命的意识都会汇入‘集体星海’。”
沈溯猛地砸向控制台,指关节磕出淤青。他转头看向老陈,现这位年近六十的物理学家正盯着自己的双手呆——老陈的掌心也渗出了银色光点,只是比林夏的更暗淡,像即将熄灭的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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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在筛选。”老陈突然开口,声音沙哑,“根据脑电波强度筛选同化优先级,林夏研究生物共生关系多年,意识里‘连接’的渴望最强,所以最先被标记;我天天观测宇宙背景辐射,对‘集体’的感知次之;你……”他抬头看向沈溯,眼神里充满困惑,“你的脑电波一直在抵抗,但印记却在烫,这不符合逻辑。”
沈溯没接话。他的目光落在控制台下方的抽屉里,那里藏着前主任留下的另一样东西——一块磨损严重的机械表,表盖内侧刻着“”。此刻表针正倒着走,刻度盘上的数字逐渐被银色纹路覆盖,变成了一串陌生的星图坐标。
观测站的食堂里弥漫着溶麦片的糊味,不锈钢餐盘叠放在水槽里,水珠顺着边缘滴落在瓷砖上,出规律的“嗒嗒”声。沈溯端着半碗冷掉的麦片,坐在靠窗的位置——这是他每天早餐必坐的地方,窗外能看见观测站的信号塔,塔尖的避雷针上总是停着几只灰雀。
但今天没有灰雀。信号塔的顶端被淡蓝色光膜包裹,膜下的金属支架正在缓慢变形,扭曲成和培育舱花瓣上相同的纹路。更反常的是水槽里的餐盘,水珠滴落在瓷砖上,没有形成水渍,反而汇成了细小的银色溪流,顺着地砖的缝隙流向食堂中央的餐桌。
沈溯放下碗,跟着溪流走到餐桌旁。溪流在桌面上聚成一个微型光球,光球里浮现出他母亲的脸——十年前死于癌症的女人,此刻正穿着病号服,坐在医院的阳台上看星星:“小溯,妈妈在‘集体星海’你等你,这里没有病痛,所有想念的人都能见面。”
“你不是我妈。”沈溯的声音紧,伸手去碰光球,却在触碰到的瞬间看见另一段画面:南极科考站的冰层正在融化,淡蓝色光膜下,那些巨大生物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它们的身体两侧长着类似翅膀的结构,翅膀上的纹路和机械表盖内侧的星图完全一致。
光球突然炸开,银色的光点溅在桌面上,组成一行字:“去档案室,找年月的‘星尘计划’报告。”
沈溯转身冲向档案室。观测站的档案室还是老样子,铁质文件柜上积着薄灰,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面投下长条光斑,空气中飘着旧纸张特有的霉味。他熟练地找到标着“-”的文件柜,拉开最底层的抽屉——里面本该放着气象观测记录,此刻却躺着一本烫金封面的笔记本,封面上写着“星尘计划:共生体接触日志”。
笔记本的扉页贴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里有五个穿着白大褂的人,站在一台巨大的射电望远镜前。沈溯的目光突然凝固——照片里最年轻的人,眉眼和少年沈溯一模一样,胸前的工作证上写着“项目负责人:沈砚”,出生日期是年,恰好是沈溯祖父的名字和生辰。
他翻开笔记本,第一页的字迹和机械表上的钢笔字如出一辙:“月日,次捕捉到地核传来的共振信号,信号中包含‘第一次凝视星空’的记忆碎片,推测共生体已存在亿年,与地球同龄。”
翻到第二页时,笔记本突然剧烈震动,纸张上的字迹开始褪色,被银色纹路取代。沈溯赶紧合上笔记本,却现封面的烫金字变成了“号共生体:同化进度o”。他抬头看向档案室的窗户,窗外的信号塔已经完全被光膜覆盖,膜下传来类似心跳的声音,频率和他左手的脉搏越来越近。
上午十点,全球观测站传来最后一批数据,随后所有信号彻底中断。中央控制室的大屏幕上,只剩下三个亮着的红点:月球基站、深海探测器“深渊之眼”,以及南美雨林里的一个小型观测站。
“南美那边还有人活着。”老陈指着红点旁的备注,“是玛塔博士,她研究印第安部落的‘集体意识’传说二十年,三个月前主动申请去雨林观测站。”
沈溯点开玛塔博士传来的加密视频。画面里的女人满脸是汗,背后是燃烧的帐篷,淡蓝色光膜正在雨林上空蔓延,树木在光膜下快枯萎,变成银色的粉末:“沈溯,听着!‘集体星海’是陷阱,共生体需要吞噬意识来维持自身的熵减,那些被同化的人不是‘活着’,是变成了它的能量来源!”
视频里突然传来剧烈的撞击声,玛塔博士的镜头晃了晃,对准了天空——无数银色的光点从光膜中落下,变成了印第安部落壁画里的神兽模样,它们的眼睛是透明的,能看见里面漂浮的人类意识碎片。
“它在利用传说!”玛塔博士的声音带着哭腔,“每个文明的‘第一次凝视’都是一把钥匙,钥匙越多,它的力量越强!年的‘星尘计划’不是接触,是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