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咱们俩领证的事,你没忘吧。”我追问道。
“没忘,这两天和我妈说这事呢,就是…有点…有点不太顺利。”
我看她支支吾吾的样子,也明白了大概,她妈妈一直看不上我,或者说看不上我家。
高中毕业之后,她爸妈知道了我俩在一起,就坚决要让我俩分手。
她妈妈说“你赶快和他分手,等上了大学,找个家庭条件好的。”
18岁的文文反驳道“咱们家也没比他家好多少,凭什么看不起人家啊!”
等到22岁本科毕业那年回家,她妈妈又催促说“你到了新学校,赶紧物色个大城市的同学,别再和姓曹的不清不楚了。”
这一次,文文妈妈的语气强硬了很多,因为文文的亲哥哥考上县里的公务员。在她父母眼里,两家在镇上的社会地位,就有了很大差别。
于是两个人在文文小小的卧室里争执起来。
文文妈的要求,文文肯定不愿意,嚷嚷着说“我和谁谈恋爱是我的事,你管这么多干什么?”
“我这不是为你好吗,,,,再一个,,你没和他睡过吧?”
“我们在一起六年了,你说呢?”文文反问道,语气中带着些自豪。
原本以为文文妈听了后会暴跳如雷,结果她赶紧使劲拉了拉文文的衣袖,把声音降了几度说“你小点声,生怕你爸你哥听不见?”
“呵,他们都是男人,还不懂男人那些事吗?”
文文妈被这一句话顶得无话可说,急得在屋里来回踱步,想出去找文文爸告状,但是觉着不解决问题,自己女儿又吵不过,两头受气。
当天晚上文文在视频通话里还原了当时吵架的场景,她模仿她妈妈无计可施时,气得在屋里一个劲转圈的场景,惹得我哈哈大笑。
这次回广东领证,我感觉不会太顺利,但是就文文这个性格来说,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们两个的恋爱纪念日是7月23,在今年刚好是周五,于是约定着一起请22、23两天婚假,21号周三晚上一起落地广州。
小组长问我“咱们公司有7天婚假,你怎么不一起请了?”
我挠挠头说“我俩异地嘛,想着留几天去上海看她用。”
小组长哈哈一笑“想的挺周到,是个好男人。这样,周三晚上你也别加班了,到点去机场就行。”
我连连道谢,然后用手机去申请请假流程。
落地广州白云机场时,已经是晚上11点半了。
走出出站口,就看到文文和老爹站在不远处等我,远远看过去,老爹穿着一件洗得有些白的蓝色衬衣,不知道是多久前买的,看起来有些松垮。
皮肤被晒得像古铜色,不过这不是健美人士追求的美感,而是在亚热带烈日下辛勤劳作的证明。
老爹的身形比过年的时候,好像又瘦了一些、佝偻了一些,白也肉眼可见地变多,鬓角已然是全白,脸上的沟沟壑壑里填满了岁月的沧桑。
看到老爹的状态,我不禁有些心疼,姐弟三个都不在家,老爹老娘两个人一边打点零工,一边操持家务,也是很辛苦。
此情此景让我不禁暗下决心,以后先得挣下五六十万存起来,给爹妈养老才行。
至于买房什么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至于文文,则是穿着一件浅绿色的连衣裙,脚踩一双乐福皮鞋,又是经典的森系装扮。
脸上依旧水嫩,但是也能看到一些疲惫,不知道是舟车劳累,还是工作太辛苦,又或者是最近缺少成年男性的滋润。
我提了口气,装作轻松地走上去,想和老爹抱一抱,但是又有点抹不开面子,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老爹,辛苦你来接我俩了。”
老爹笑着说“这一路辛苦了吧,咱们一起回家!”说着就要把我的背包卸下来,往自己身上背。
文文见状一把抢过背包,说“叔叔,我拿着吧。”
老爹点点头,领着我俩去停车场。
路上文文把包又塞回我手里,我低头看她,见她正斜着眼瞧我。
我知道她对我的行为不满意,于是老老实实把包背了起来。
找到车,我先打开车门直接坐到后排,戴上耳机闭上眼休息。
文文不好意思也坐后面,于是坐到了副驾,路上她主动和老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聊上海是什么天气,有什么风景,有什么好吃的。
我戴着耳机听不真切,迷迷糊糊间时不时听到她和老爹一起大笑。
到了家门口,老爹把我叫醒,又问文文是不是要回自己家。她看了看我,我没说话。
她尴尬地“呃…呃”了两声,老爹直接熄了车子,说“好久没来了,阿姨都想你了,她提前做了绿豆汤,冰着等你们喝呢。”
文文松了口气,笑着说“那太好了,确实有些渴。”
又拍拍我说“懒猪,快下车!”
晚上我俩躺在床上,小屋里虽然有空调,但这是在镇子上,远没有广州城市里那般炎热,一盏左右6o°摆头的风扇足矣。
镇上也没有什么光污染,索性就不拉窗帘,让风吹进这间十多平米的小屋。
斑驳的树影微弱地投在天花板上,随着外面的风轻轻摇晃,莎莎的树叶摩挲声也传进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