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锚了?我第一时间反应。
但以姐姐的表情来看,似乎跟车子的关系并不大,她单纯只是要停下来而已。
望了眼附近的环境,四周都趴着各式各样的车辆,在幽幽的灯光中如同一只只甲壳虫。
再看远一点,绿化带的树木刚好遮掩住视线。
偶尔的虫鸣在不知何处响起,像是藏在暗地里的窃窃私语,然而声音清亮异常,一点也不屑于掩饰自己。
整片区域都笼罩在阴影之中,不知道因为夜色逐渐变得阴郁,还是来自远处高楼严峻的俯视。
反正这一切还不如姐姐的沉默给我带来的不解更多。
我疑惑地问道“这不是你住的小区吗,什么东西忘拿了?”
姐姐突然说“以前我很喜欢中秋,一家人坐在一起,赏月亮,吃月饼。”
“现在不也是这样?”
“不,不一样了。”姐姐困惑地摇头说道,“家还是那个家,人也还是那些人,为什么会找不到当初那种感觉。”
我似乎明白姐姐内心的想法了。
“家人”是承载某种关系的名词,如同朋友、伴侣一样,只是纽带更加牢固一些。
真正藏于表层之下,是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彼此建立起来的情感关联。
姐姐的不安和恐惧在于,随着大家与杨双双的联系加强,反而削弱了她原本的存在感和地位。
这本是十分正常的现象,家庭成员会逐渐经历从成长到分离,最后走向各自的人生轨迹。
原本属于家庭之间的联系,也渐渐会被其他人填补,形成新的情感闭环。
然而姐姐的成长被我如此生硬的、粗暴的折断了。
于是她就像一头尚未断奶的幼兽,永远徘徊在阴暗的巢穴深处,眼睁睁看着同伴走向阳光边缘。
不仅仅是因为被忽视的不甘,这只占据了姐姐内心的一小部分,她更厌恶着不由自主滋生出怨恨和嫉妒的自己。
“是因为我吗?”我心疼地握住姐姐的手心,希冀把温度传递给这双冰凉的手掌。
姐姐转过头来,脸颊上流淌着两行清泪,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她的眼睛却跟水晶一样明亮,宛如一汪平静的湖水,清澈的天空在里面倒映而出。
“别哭了,你妆都花了。”我柔声安慰道。
“我没化妆。”
“在我眼里,你素颜就跟化妆一样美。”
姐姐噗嗤一笑,可笑着笑着,泪水又忍不住哗哗流下来,“你以前不会说这些土味情话的。”
“很土吗?亏我还以为自己挺有巧思的。”
说着,我就自顾自哼起歌来“你妆都花了,要我怎么记得……”
“有典故的啊!”
“土的不是歌,是你啦!”
姐姐抱着腮帮子,一脸嫌弃说道。可弯弯的眼睛里满是笑意,藏不住的欣喜。
我趁机帮姐姐擦去眼角的泪花,调侃道“还哭不,再哭我就多说点你爱听的情话。”
“谁爱听了?”姐姐嘟囔着说,突然伸手就要扒拉我的衣服。
“你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我顿时大惊失色。授受不亲那是假的,我和姐姐做过不知道多少次,对彼此的身体早已熟悉的不得了。
但现在要命的是,我身上全是和杨双双的战斗痕迹。虽然姐姐嘴上说着不介意,要真被看到,那完全就是两回事了。
“不行,我非要看看你们做了什么坏事。”姐姐气鼓鼓地掀起衣服,“你这家伙什么时候有腹肌了?”
见姐姐的思维如此跳脱,我无奈地笑了笑“之前不是说过在锻炼吗,有一点点腹肌不是很正常。”
“切,又不是在夸你,少得意了。”
话虽如此,姐姐还是忍不住仔细抚摸了一把。指尖沿着肌肉纹理划过,姐姐的手心柔软滑腻,弄得我酥酥麻麻的,差点把持不住荡漾的心绪。
不过姐姐很快进入正题,拿手机打开手电筒,一寸一寸地在皮肤上搜寻痕迹。
见到这幅阵仗,我不禁难为情地说道“有什么好看的,还是算了吧。”
奈何姐姐就像福尔摩斯上身一样,津津有味地数着我的“犯案”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