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夭夭……你到底还是不是你?”
她定定看着我,忽而嘴角微勾,语气轻柔得近乎呢喃
“你猜?”
我沉住气,眼观四面,心思电转。
这些尸傀虽不快,但进退之间却不似单纯的死物——她们分成八方而立,举手投足之间,似在模仿某种既定路数,缓缓推进。
我瞇起眼,心念一转。
——这不是乱战,是阵法。
我持剑绕行一圈,步步测位,渐渐现她们的走位,正应八卦之局。
干、坤、坎、离,震、巽、艮、兑,各占其方,各自引动微妙气机。
且不仅是占位,她们在我剑意探出之际,会自动调整方位,如流沙聚散、如潮起伏,互为攻守。
“好个血傀八象阵……”我心中一寒。
这一阵,不单是障眼之术,更像是一场献祭,以我之“情念”为祭引,以这些尸傀为媒质,转化阵中力量。
若不破阵,绝难脱身。
可若强行破之,又怕陷得更深。
我气沉丹田,七情剑意凝而未,忽喝一声“悲·断鸿影!”
剑气如霜雪骤斩,一名近身傀儡应声倒地,身躯断裂,气机尽断——
但下一刻,那断裂的身躯竟然自行蠕动,于我目光所及之下,再次缓缓站起。
她的头颅微垂,胸前的剑痕未褪,嘴角却浮出一丝诡笑。
“不死之傀……?”
我低声吐出四字,内心已然惊骇。
这些女子,不是活人,却也非死尸。
而是被某种“不全的情魂”强行缚住,以血祭炼魂,留其意识、毁其灵智,既无死,亦无生。
一个念头骤然浮现——
若这真是“她”亲手设下的……那么,眼前的这个“柳夭夭”,恐怕早已不是我熟识的那个她了。
“你到底想要什么?”我向她喝问。
红衣女子仍是那副戏谑笑意,声音淡如飘雪
“你破不了的,景公子。这些人曾爱、曾恨、曾哭、曾笑……只不过现在,都为了你而动。”
我于阵中来回盘旋,气机如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阵势流转间,我忽而心头一凛。
八卦之阵,六死两生。若生门可寻,一切尚可为。
我默运心法,闭目片刻,随即睁开双眼,目光如电,望向正东偏南一隅。
——生门,竟在她脚下。
那红衣的“柳夭夭”,就立于那生机一线之上。她如钉桩般立定,轻摇玉骨扇,嘴角含笑,似早已知我所见。
“原来……你已看破。”
她声音低沉,不再戏谑,而是一种几近冰冷的嘲讽。
“你才是此局的关键。”
我冷然开口,脚下真气骤然奔腾,如江海奔流。
下一刻,我提剑直攻。
“去——!”我一声长啸,七情剑意催至极致,“惊·流光影断”怒斩而下,直逼生门!
红衣女子冷笑一声,手中玉骨扇轻轻一挥,周围尸傀齐动,阵图随之变化,干离互换、坎震交错,整座血傀八象阵开始反转为阴局,以死门强化攻守!
四周阴风骤起,尸傀如潮涌至,剑气纵横之间,我连斩三傀,剑上已泛出浅红之色。
“你若杀不掉我,便永远走不出这里。”红衣女子含笑低语,声音似从万里之外传来,又如近在耳畔。
我心中一横,不再正面硬拼,改而纵身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