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安的声音低哑。
夷烛的声音似乎在记忆里回荡:
“镇魂戟并非兵器,而是活的魂,它的主,从未真正死去。”
霍思言的手指微颤,低声呢喃。
“镇魂者的真魂……”
就在此刻,整个冥殿骤然泛起低沉的嗡鸣声。
水面荡起一层层波纹,魂灯一盏盏熄灭。
盔甲缓缓抬头。
那是一张没有面孔的脸,空洞的头盔下,只有一团翻滚的魂雾。
它缓步走下石台,踏在水面上,脚下无声。
“谁唤我?”
那声音苍老而幽远,似穿越千年。
霍思言深吸一口气,正欲开口,体内镇魂戟忽然震动,自己脱手飞起,直悬于半空,与那黑盔魂影遥遥相对。
“血脉之气……继承者。”
那魂影的声音变得低沉,仿佛在试探。
“你……愿继我意?”
霍思言稳住心神,冷声道:“若你的意是杀戮,我不继。”
魂影沉默。
水面之下忽然浮现出无数残魂,皆为战阵之形,铠甲残破,手执戟刃,面目模糊,却齐齐伏于魂影脚下。
“他们皆为镇魂者所葬。”
魂影缓缓开口。
“为九州而镇,为生者而灭,可世人忘我,反以我为灾,你还愿背负这血债?”
霍思言沉默片刻,眼中光焰一闪。
“若不有人背负,便再无人能存。”
那魂影似乎微微一颤,空洞的头盔中亮起一抹幽光。
“很好,那便由你,继我命。”
话音未落,魂影张开双臂,瞬间化作无数光点,直扑霍思言的心口。
谢知安惊呼一声。
“思言!”
沈芝急掐魂诀,却被一道无形的结界挡住。
霍思言整个人被光流包裹,悬浮半空,长飞扬,血焰与魂光在她体内交融。
她能感觉到无数记忆与痛苦强行涌入脑海。
无尽的战争、镇魂者一代代的牺牲、太后年轻时的誓言、魂门初开的血祭……
她几乎被这股信息压得喘不过气。
忽然,镇魂戟的戟锋在她胸前炸开一阵强光。
魂影的声音在她耳边最后一次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