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重新看向那副巨大的地图,目光幽深,仿佛在看一场,无人能懂的棋局。
“有时候,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的。”
“等,也是战术的一种。”
“去想吧。”
“一个月后,老夫要看到你的答案。”
说罢,便不再言语。
帅营之内,再度陷入了沉寂。
只有炭火,在盆中出轻微的“噼啪”声。
京城的雪,在年后便停了。
暖阳融融,照在庭院的残雪上,泛着金灿灿的光。
国子监开了学,芙儿一大早便精神抖擞地去学堂了。
府里少了她叽叽喳喳的声音,连带着小胖喜似乎都安分了不少。
双儿也带着人,早早地去了金州。
去年错过秋收,这次的春耕,她得早早下定才是。
偌大的镇国公府,一时间,竟显得有些空落落的。
十五刚过,霓裳山庄便派人将早已做好的所有衣裳、婚服都送了过来。
朱红的漆盘,层层叠叠,托着流光溢彩的嫁衣、礼服,摆满正屋的暖阁。
金线绣的龙凤呈祥,银线盘的并蒂花开,米粒大小的南海珍珠,被一颗颗地钉在裙摆之上,随着光线流转,华光璀璨,几乎要晃花人的眼。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或者说,只欠那个远在千里之外的新郎官。
孟、周两家的婚事越来越近,满京城都在议论这场盛大的联姻。
可新郎官周从显,却像是断了线的风筝,自打三个月前去了边关,便再无音信。
就连那个曾经搅得京城满城风雨的宋积云,也不知所踪,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相比于周家人的焦急,孟时岚自己,反倒是那个最自在的。
仿佛那场即将到来的婚事,与她并无太大干系。
这份难得的宁静,却在二月初被打破了。
周菀青来了。
她几乎是闯进来的。
脸上未施半点脂粉,眼圈红得像两颗熟透的桃子。
一见到孟时岚,她便“噗通”一声,直直地跪了下去。
“嫂嫂!求你,求你救救高家!”
孟时岚心中一凛,连忙上前将她扶起。
“这是怎么了?快起来,有话慢慢说。”
周菀青却执意不肯起,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簌簌地往下掉。
“嫂嫂,我……我是奉了婆母之命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