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第o章凶器与法器
羿重新出现在校长室时,隍夜白刚好也回来了,明河如云正站在外间办公室的窗前朝外看。
隍夜白说:“今天安稳了许多,没生什么严重故事,看来还真和食忆兽有关。”
羿也说了自己在后山听到的记忆,说:“这些记忆不简单,这个学校会变成今天这样或许不仅仅因为疫神的瘴气,也不完全是因为人们心中的邪念。”
他顿了顿,问明河:“你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吗?”
明河蹙眉想了许久,觉得除了自己与同事关系不好之外,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
“学生呢?有没有在学校受伤甚至丧命的?”羿想起那个凄厉的呼救声。
明河摇头:“这个肯定没有,会不会是学生们闹着玩的恶作剧?”
羿也摇头:“应该不会,至少它们提到的校长挪用公款装修办公室就是真的。”
大家都看向通往内室的那扇门。
明河想那倒是,之前只听说校长有个精装修的宿舍,谁能想象竟“精”到了这个程度呢!其花费也可想而知,前校长很贪他倒也有耳闻,不过究竟有多贪他就没什么具体感知了,何况也不是真的很在意。难道学校弄成如今这乌烟瘴气的样子,和他也有关?
“当务之急是恢复记忆。”羿看向隍夜白,"地府当时想利用食忆兽获得关于九幽的信息,想必已有良策?"
隍夜白先点头,接着又摇头,最终苦笑道:“地府确有宝物可以获知食忆兽体内记忆,但并无让记忆归还本主的方法。”
大家一想也是,地府并不在乎记忆是否能归还本主,看来此路不通。隍夜白带着点犹豫和试探说道:“其实羿神倒有一法宝,或许试上一试。”。
羿面露询问之意,隍夜白续道:“远古夸父逐日,道渴而死,掷杖化林,便是邓林。”他停了下来,看了一眼羿,见他只是专注地听着,咽了口唾沫,才接着说道,“桃木坚韧,且沾染了夸父逐日时的纯阳之气与浩然正气,据说——”
他再次咽下一口唾沫,低声说道:“能弑神。”
《淮南子?诠言训》记载“羿死于桃棓”,东汉许慎注“棓,大杖,以桃木为之,以击杀羿”。羿并不记得这件事,那根桃杖从后面击中了他,他死的时候甚至不知道是谁举着那根桃杖。但以大义的身份死去后,鬼王们将那根桃杖交给他,并告诉他那个举杖人的名字:逢蒙。
他能想起自己作为羿神时的所有事情,除了逢蒙杀他的理由。地府的时间流逝得很慢,他有足够的时间仔细回忆与思考。他想,逢蒙杀他的理由只有一个,就是帝俊。逢蒙能杀他的理由也只有一个,也是帝俊。仅凭一根桃杖怎么可能杀得了他?人类的记录向来不求甚解,动辙“传说”“据言”,倒也不是他们不聪明,实在他们太渺小,生命又太短暂,他们能“见证”什么呢?
隍夜白的“弑神”二字尚未完全消散,羿的目光已然变了。那双眼曾看过十日同天、射落九乌,此刻骤然亮起的精光,比当年射日的箭矢更显锐利。紧接着,一声冷笑从他齿间漫出,似是对“弑神”二字的轻蔑,又似对藏头匿尾的暗杀者的不屑。
隍夜白低头不敢瞧他,声音越低了:“我只是大胆猜测,若用夸父桃枝代替星铁箭簇,或能不伤及食忆兽性命,又能逼其吐出记忆球。”
明河、如云不解其意,羿却一听便懂。他略一思忖,觉得隍夜白这个计划确有几分可行。
帝俊为太阳之主,烈日当空,既能驱散阴翳瘴气,也能为万物注入生机,是不偏不倚,是最体现天神“普惠”的力量。羿自己以射术闻名,其神力为“破邪”——专克阴邪凶兽、破除黑暗障厄,可如烈日穿云般直击要害,却不滥伤无辜。夸父逐日而亡,身死仍掷杖为林,立下与盘古创世相似的功绩,他的纯阳神力为“存续”,如桃林生生不息。且作为大地巨人,其力源于生命本源,偏重于“生”——是天地间最具“韧性”的力量。
若能将这三种神力射入食忆兽体内,食忆兽体内邪性能除,性命可保,到时它们恢复了理性,自愿吐出记忆球也未可知。
“可以一试。”想到这里,羿点头应诺。隍夜白大喜:“羿神可曾把桃杖带在身边?”
“这个自然。”羿说,“曾经夺走我性命的凶器,如今却是身为鬼王的我驱逐作祟恶鬼、护佑人间免受阴邪侵扰的法器。”
“只是……”隍夜白欲言又止。羿皱皱眉:“但说无妨。”
“后山凶兽数量众多,所需桃木箭簇……”
羿大笑:“何足为虑!纵使整根桃杖消损殆尽,又有何惧。”
鬼王看他笑得爽朗,心中油然升起敬佩——这位传说中的羿神,心细如又豪爽洒脱,当真拿得起放得下。且看他对明河如云,分明仍念着当年旧情,是个重情重义的,与传说中那些高高在上薄情寡义的天神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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