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对老者行礼后道:“老翁,冒昧打扰,我家姑娘有要事请见谢大人。”
认出元扶妤是那日自家主子让杨红忠请到小院来的客人,老翁颔:“稍后,我去禀报。”
说完,门又缓缓关上。
元扶妤、锦书与余云燕、何义臣这一稍后,便稍后了快一柱香。
余云燕是个急性子,要不是担忧那院内不知从哪儿射来的暗箭,她早已经将这个小宅子探几个来回了。
就在抱着双臂来回踱步的余云燕已经压不住火时,那门又慢吞吞开了。
老者将两扇门都打开:“姑娘请,我家大人说,姑娘认得路,自行进去便是。至于旁人,我家院子小,得在门外候着……”
元扶妤同老者颔,嘱咐余云燕和何义臣他们在外面候着,便抬脚跨了进去。
谢淮州这院子不大,几乎没有伺候的人,自然也无人为元扶妤引路。
按照上次杨红忠带的路,她沿着庭院铺设的圆白鹅卵石道跨上游廊,绕过前厅入后院,便瞧见了上次谢淮州喂鱼的鱼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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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通明灯火从敞开的隔扇与窗棂投射入院中,将鱼池中色泽艳丽的肥硕锦鲤映得一清二楚。
谢淮州人懒怠仰靠坐矮椅上,闭着眼。
他刚沐浴过,头还未干,湿答答披散着,仆从正跪在他身后为他擦头。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眼睫,直勾勾盯着从门外进来的元扶妤,眼尾微红,漆黑如墨的瞳仁蒙着一层水汽,摆了摆手,示意仆从退下。
仆从会意,起身端着用来为谢淮州烘烤头的炭盆退了出去。
元扶妤虽未靠近,可瞧谢淮州这样子,便知他今日喝酒了。
似乎,喝的不少。
“喝酒了?”
谢淮州未答,目光在元扶妤脸上游移,在她唇畔停了片刻,才复又望着她的眼,笑着应了声:“嗯,崔姑娘来这里寻我,所为何事?”
元扶妤走至谢淮州身旁,俯身拿过桌案上的帕子,顺势在谢淮州面前的桌案上坐下,用帕子垫着壶柄拿起泥炉上的茶壶,倒了杯热茶,递到他跟前。
谢淮州未接,只仰头望着坐在他面前桌案上的元扶妤,等着她回答来找他何事。
“马少卿没有亲自带人证回京,王家已经知道,派了大批死士前去另一路杀人证。何义臣能调动的玄鹰卫有限,得你命裴渡派人前去接应。”元扶妤把茶杯往谢淮州跟前送了送,“事关王家声誉,王家必会不惜一切代价。林常雪也去了,我实在是不放心。金旗十八卫剩下的这些人,不能再出事了。”
“裴渡已经派人去了。”谢淮州抬手接茶杯。
金旗十八卫的生死,谢淮州同样在意。
今日裴渡派去盯着何义臣的人来报,说何义臣调动玄鹰卫,又说林常雪本与何义臣在一处,后来在城门关闭的最后一刻林常雪带着六个玄鹰卫出了城,裴渡立时便猜到林常雪是去做什么,在谢淮州这里请命后,便调人前去相助。
闻言,元扶妤悬着的心终是放下。
谢淮州没能从元扶妤手中拿过茶杯,垂眸才略显迟钝地瞧见,他竟连元扶妤的手一同攥住。
“对不住。”谢淮州重新拿住茶杯。
元扶妤未松手,她问:“裴渡派了多少人?”
“入京必经之道附近的玄鹰卫,会过去接应。”谢淮州说。
元扶妤轻笑,果然是喝多了,问什么都乖乖说。
记得,从前谢淮州醉酒时,便极为乖巧,任她摆弄。
她望着谢淮州,含笑的眸底是探究。
也不知……曾经这谢淮州醉酒后任她为所欲为,是真的,还是装的。
元扶妤未松开茶杯,望着谢淮州道:“烫。”
说着,坐在桌案上的元扶妤往左挪了两尺,坐在谢淮州面前,低头徐徐往茶杯中吹着气……
谢淮州亦是未松手,元扶妤吹茶汤的气息扫过他扣在茶杯边缘的手指,他攥着茶杯的手收紧,喉头滚动,凝视着元扶妤。
摇曳灯影,幽幽之光在他雕刻般五官上晃动,他专注于元扶妤的眼眸忽明忽暗,汹涌狂恣的欲念在酒意催动下,几欲喷薄而出。
元扶妤吹温了茶汤,扶着谢淮州的肩膀,倾身靠近谢淮州,将茶杯送到他唇边:“喝吧。”
谢淮州垂眸掩住黑眸中神色,捏着茶杯边缘的手下滑,握住元扶妤的细腕,听话地低头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