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祖母,他的祖母疼他,却从不曾坚定与谢淮州站在一起过。
他的祖母,以命胁迫年幼的谢淮州,是舍谢淮州选了长子。
他以为有外祖父,但外祖父舍了母亲的仇恨,便是连他这个外孙一同舍了。
难怪,芜城遇险他未想过自救。
难怪,他说元扶妤护短,为家人朋友可舍命,所以想成为元扶妤的家人。
他对元扶妤剖白真心,口中的羡慕,自肺腑……
他对她坦诚的没有丝毫谎言。
可元扶妤以为谢淮州在用虚情掩饰权欲。
她直白告诉谢淮州,希望谢淮州能入朝拉拢寒庶出身的官员。
她要的是在朝中的第三股势力,来缓和她与世家的紧绷的局面。
她扶持谢淮州,给谢淮州权力,允许谢淮州借她的势登高。
不是因情深和信任。
是因她把谢淮州视为一颗全然在她掌控之中的棋子,令她爱不释手的所有物。
若谢淮州知道这些,还会不会将她视作唯一的家人,为她舍命?
裴渡已将矮桌挪到谢淮州榻前,笔墨纸砚摆放齐整。
裴渡将几摞公文放在桌案左侧,同元扶妤说:“听说午时后才从宣政殿出来的官员,都派人回府去查王氏细作的事了。”
“这是自然。”元扶妤说,“估摸着现在朝臣都盼着我尽快醒来,好说出细作名单。”
元扶妤净了手,接过锦书递来的帕子擦了擦。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见元扶妤要批示公文,裴渡满目担忧。
就像曾经谢淮州刚开始接手朝政之时,他看谢淮州批示公文时一般担忧。
“其实,兵部尚书也信得过,要不然让他过来一同参详公文?”裴渡说。
“不必。”
看着元扶妤动作熟稔在矮椅落座,提笔蘸墨,模仿谢淮州的笔迹批示公文,裴渡目光从元扶妤未经思考便落笔的公文上,挪至元扶妤身上……
她迅浏览公文,落笔便是简明扼要批注,娴熟的像批示过千百次般。
裴渡望着元扶妤的动作和神态,怔愣片刻后走至矮桌前,如从前长公主批阅折子时那般,单膝跪于矮桌旁,整理元扶妤批过的公文。
直到玄鹰卫隔着屏风接连来报,兵部尚书胡大人、御史中丞陈钊年、户部侍郎郑江河,还有何义臣先后登门,裴渡这才将元扶妤批好的公文整理妥当起身。
“我去瞧瞧。”裴渡说。
裴渡话音刚落,又有玄鹰卫进门禀报:“翟国舅与邓太医一同登门,说是陛下关心谢大人伤势,特派邓太医为大人看诊。”
裴渡闻言手心攥紧:“该来的还是来了,翟鹤鸣不好对付。”
“慌什么,邓太医来了,就把他留给董大夫去应付。”元扶妤头也未抬,用笔顶敲了敲已经批好的公文,“你带批好的公文,让玄鹰卫送回衙署,若是翟鹤鸣要见谢淮州,就说谢淮州强忍伤痛批了这些公文后,喝了药刚睡下。谢淮州批示公文已经耗费了很大的精神,若翟国舅当真关切谢淮州伤势,便不要打扰谢淮州休息,过几日再来探望。”
裴渡颔,将桌案上的公文抱起离开。
·
裴渡让两个玄鹰卫捧着公文同他一同去了前厅。
翟鹤鸣本就坐不住,负手在前厅内踱步,瞧见裴渡时上前两步,
在前厅台阶下,裴渡交代玄鹰卫尽快把公文送走,若有新的公文送到一并取来。
很快,裴渡走上台阶,同正厅内的几位大人行礼。
“谢尚书如何了?”翟鹤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