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师弟,你是不是想要与我长久双修,结成道侣?”
结契,道侣,长久。
和师姐结契成道侣,长久在一起,每个字眼都柔成了甜蜜的蜜水。
菩越悯瞳孔不动地盯着她,缓缓启唇:“想。”
明月夷猝然弯眸,甜嗓音中含着纳罕的温柔:“那你先乖乖的在这里待着好不好,过段时间我将外面的事情处理完,就带你出去,我们结契,做道侣,好不好呀。”
因她这句话,他望向他的黑泥色的眼中似聚了万千点星光,“好,我会乖乖在这里等师姐的。”
明月夷眼中露出满意,但仍不放心,重复:“一次都不要出去,知道吗?”
“嗯。”少年乌发雪肤,笑得很乖。
明月夷也不知道这句话对他到底有没有用,只是她刚才忽然想起了第一世的记忆,她似乎也用这样的语气哄过菩越悯。
菩越悯似乎真的听进去了,甚至到之后死,都没有出来。
虽然她不知道眼前的少年,到底还是不是最初的师弟‘菩越悯’,但大概也相差不大。
处理好麻烦明月夷打算出去,手刚放开他的下巴,忽然又被冰凉修长的手握住。
她看去,少年如被驯服的灵宠,温驯的将脸贴靠在她的掌心轻轻蹭着。
他的呼吸冰凉如绸丝,贴在她的肌肤上摩擦:“师姐,我这么乖,你会如何奖励我?”
明月夷指尖凝滞,连着面上神色也僵住。
她并不认为他这样调情的动作,会是想要什么两人躺在一张榻上,盖同被单纯而眠。
“下次,我需得看你是否真的听话。”明月夷维持淡然,抽出手被蹭得发麻的手。
菩越悯顺她指尖往上盯着她,缓缓弯唇露出一抹奇异的笑意。
“好,我会很乖的。”
明月夷点头,不想在此地逗留,转身提起挂在墙壁上的竹笼灯盏,提着裙摆拾阶而上。
缺失光线的暗室只剩下中间炉中的火星子在作响。
菩越悯看着她的背影,眼中奇异的笑越发浓,柔顺逶迤在榻上乌黑长发仿佛活了,凌乱朝着四周散去。
榻上很快被柔绸似的黑发占满,他身形维持如一尊石雕。
“师姐哄骗我时……好可爱啊——”
一句很轻的冷笑声消散在啪嗒燃烧的火星子中-
自从上次被菩越悯闻见身上的味道,她便未曾再去过了。
不仅一夜,后面好几日都没有去。
近日她正忙着与鹤无咎一起查妖物。
锁妖塔里出现的妖物应该还隐密在弟子中,而距离宗门大比只剩下半个月了,若是不找出妖物,说不定这次宗门大比会发生大事。
鹤无咎是如此对她说的,眼底全是对天下众生的怜悯。
自从锁妖塔那件事后,近日两人频频互相来信,他也渐渐与往常不同,时常会将心中所忧虑的说于她听。
鹤无咎有大抱负,想要天下无妖魔,要有朝一日能天下太平,人人过得平凡美好。
明月夷从不会出言否认他的话,总是会坚定他的话:“一定可以的。”
鹤无咎见此笑了笑,摸着她的头,眼中却没有任何情绪,似乎早就已经知道她的回答。
明月夷扭头从他掌心出去:“对了,大师兄,不是说可能找到那逃走的妖物吗?”
锁妖塔里发生的事,除去几位峰主与宗主长老知晓,暂不能与外人道,恐生事端和没必要的惶恐。
宗主便将此事交给两人去查,现在明月夷已经查了好几日。
只因那妖物狡猾,且没看清外形,两人一直不曾有线索。
清晨鹤无咎忽然传来仙鹤,说是有了线索,所以她便赶来琉森洞府。
不知道他是有线索?明月夷忖度青年脸上的神情。
鹤无咎悬滞的手微顿,平淡放下后道:“我从锁妖塔里残留的痕迹,查到了一些线索,或许和师妹有关。”
明月夷诧异:“和我有关?”
“嗯。”鹤无咎目光掠过她因惊讶而微启的红唇,檀口染朱,舌似丁香,令人无端忆起那日在锁妖塔所发生之事。
指尖仿佛还残留女人唇色的湿软。
他移开目光,腔调平缓道:“妖物大抵来自云镇,气息和当时云镇残留的相差不大,我想或许当时云镇的法阵破裂后,里面的妖物或许没死,而是用了什么出逃了。”
明月夷坐在石凳上,单手撑着下巴,扬眉看他:“此话怎么说?”
鹤无咎与她解释:“当时我们初步入云镇,我去调查异常,曾经追踪过一只狐妖,存有她的妖气,然而当时我们遭受记忆篡改,你成为明府的大小姐被迫入棺,我当时赶来救你时斩杀棺中妖,与已死去染上妖气异化的明府郎君打过,后又杀了狐妖,破了阵法,自以为这些妖物已死,但现在遇见熟悉的气息,我忽然想到,他们能篡改记忆,能异化,定是有妖或是人在相助,未必就真的死了。”
明月夷听明白了:“所以大师兄一直都觉得云镇上的妖物没死?”
鹤无咎颔首,眉眼冷静,“是,所以我去浮屠海之前,也去过一次云镇,因为当时并未察觉异常,故而并未放在心上,只当是多想,但这次我在锁妖塔里回去后仔细回想,发现妖气中透着一丝死亡的阴气。”
明月夷略微思索:“大师兄之意为,此妖乃云镇逃出来的妖物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