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景淮还是不甘心,又转向童可欣,语气带着最后一丝希冀,压低声音问:“童可欣,你老实告诉我,林笙的孩子……到底是不是祈年的?你肯定知道点什么!”
童可欣的嘴唇抿得紧紧的,面对贺景淮的逼问和周祈年那带着深切期盼和痛苦的目光,她内心挣扎万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转身就要走。
“童小姐!”周祈年却叫住了她。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目光紧紧锁着童可欣,一字一句,清晰而坚定地说道:“你告诉她,我一定会带孩子做亲子鉴定,无论她在哪里,无论她让谁做孩子的父亲,这件事,我一定会做,在孩子的事情上,我绝不会放手。”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寒冷的空气中清晰可辨。
童可欣的脚步顿住,背对着他们,肩膀微微颤动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回头,快步离开了。
周祈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眼中的那点微光也渐渐熄灭,重新被深不见底的疲惫和荒芜覆盖。
贺景淮走上前,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沉重:“祈年,我们先回去,从长计议。”
周祈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转过身,重新坐回车里。
车窗外的城市依旧车水马龙,阳光普照,却丝毫照不进他冰冷绝望的心底。
童可欣怀着复杂的心情回到了病房。
林笙正靠在床头,望着窗外呆,侧脸在柔和的日光下显得格外静谧,却也透着一丝挥之不去的落寞。
小糖果在旁边的婴儿床里睡得正香,偶尔出一点细微的哼唧声。
童可欣走过去,坐在床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将周祈年的话转达给她。
她了解林笙,知道她需要掌握所有信息来做决定,哪怕这个信息会让她心烦意乱。
“笙笙。”童可欣轻声开口,打破了房间的宁静:“我刚才在外面……碰到周祈年了。”
林笙的神经绷紧了一瞬,她没有回头,依旧看着窗外,只是放在被子上的手微微蜷缩了一下。
童可欣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叹了口气,继续道:“他说,他一定会带孩子做亲子鉴定,他还让我转告你,无论你在哪里,无论你让谁做孩子的父亲,这件事,他绝不会放手。”
话音落下,病房里陷入一片沉寂。
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和室内加湿器细微的嗡鸣。
林笙久久没有说话,童可欣能看到她放在被子上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在挣扎,在愤怒,或许,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慌。
童可欣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陪着她。
她知道,此刻任何言语都是苍白的。
良久,林笙才极轻地吸了一口气,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种深深的疲惫:“随他吧。”
三个字,轻飘飘的,却仿佛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她不再说话,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只是那眼神,比刚才更加迷茫。
童可欣看着她这副模样,心疼不已,却也不知道还能再说些什么。
她并不知道,就在她刚才转达周祈年那番话的时候,病房的门并没有完全关严,一道挺拔的身影不知何时悄然立在门外,将她们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听进了耳中。
唐聿礼原本是带着温和的笑意,想来告诉林笙他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却在听到“亲子鉴定”和“绝不会放手的时候,他握着门把的手无声地收紧,指节泛白。
周祈年果然还是不肯死心。
他绝不允许任何人,任何事,破坏他好不容易才营造出的局面,打乱他即将到手的幸福。
唐聿礼在原地站了片刻,缓缓松开门把手,他没有立刻进去,而是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病房门口。
他在走廊尽头等到了准备离开的童可欣。
“童小姐。”唐聿礼的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度,拦住了她的去路。
童可欣看到他,有些意外:“唐先生?”
唐聿礼看着她,目光看似平静,却隐隐透着一股压迫感,他开门见山,语气甚至算得上礼貌,但话语里的含义却让童可欣心底一寒:“童小姐,我知道你是笙笙最好的朋友,你很关心她,但是,关于她和周祈年之间的事情,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插手了,也不要再在她面前,传达任何来自周祈年的消息或者想法。”
童可欣愣住了,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唐聿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