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枚高球也给了鹤鸣馆前排反应的时间,前排的攻手们盯着尾白,起跳封锁了尾白直线进攻的球路。
尾白的眼神朝对面半场的对角线倾斜了一下,他手中的排球也随着眼神朝对面半场的对角线倾斜过去。
直线进攻被封锁,他对准鹤鸣馆後排深场打了个大斜线。
鹤鸣馆後排面对尾白的来球却不是很着急,反而在尾白拍上排球的时候,默契地向四周散开。
就在他们散开的同一刻,而从发球线後迅速归位的小泉大跨步过来,压低中心合拢双臂,利落地接起了尾白的这枚扣球。
尾白的眉毛耷拉下来。
……虽然知道自己的扣球对鹤鸣馆造不成什麽威胁,但被这个新来的娃娃脸这麽轻而易举地接起来,还是让人有点不爽啊。
更何况,从前两枚发球来看,这个家夥明显是抓着他针对。
“yuzu酱——”
一声堪称“甜美”的呼唤忽然在鹤鸣馆半场响起。
原本下蹲一传的小泉迅速起身,一边喊出今出川的名字一边几步助跑,同时眼盼盼地朝今出川望了过来。
而小泉的这黏腻的一声呼喊属实很有威力,把稻荷崎半场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都吸引了。
不仅是稻荷崎半场中的六名队员,连一边在自主练习的其馀替补成员丶正选成员丶甚至连黑须监督都没忍住,齐刷刷地扭头望向鹤鸣馆的半场。
大耳抖了抖身上瞬间冒出来的鸡皮疙瘩。
不是——!!!
等等——!!!
……刚才是谁在说话?????
这声音是怎麽回事???
场边的青柳默默地後退两步,缩在早乙女身後,选择避开稻荷崎某些人扫射过来的怀疑目光。
——真不好意思,和鹤鸣馆打过正式赛的稻荷崎一行人对这个人高马大但又爱被他们同年级队长摸头的社恐副攻的印象实在深刻。
青柳把头垂下丶再垂下,试图把自己埋进稻荷崎地板的缝里,恨不得当场消失。
挡在他前面的早乙女闭了闭眼,额角微突。
……他受够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鹤鸣馆内部丢人也就算了,为什麽小泉到了外校还是这副做派?!
平时跟在夕鹤身边当小尾巴也就算了,在鹤鸣馆天天用这种恶心的语气喊人的名字也算了……
但在外校的练习赛还这麽毫不收敛,黏腻语气的恶心程度甚至比在鹤鸣馆还更进一步是什麽意思啊?
他是什麽热恋期的少女吗???
被外人看着就会不自觉变得更嗲吗???
真丶的丶很丶丢丶人丶啊丶
早乙女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试图安抚自己。
而被小泉亲密呼唤的今出川淡定地接住了他的起球。
今出川向对面扫了一眼,稻荷崎前排拦网的表情一片空白,似乎陷入了漫长的思索。
——小泉的这一声丶堪比什麽生化武器一般的存在了。
别说是稻荷崎他们,连标志杆上的小肥啾都被一声恶寒到稀里哗啦的疯狂掉毛。
于是今出川干脆出手。
排球平平快快地飞了出去。
助跑後的小泉踩着三米线腾飞而起。
他的眼睛亮得惊人。
与第一次发球时昏昏暗暗的眸色截然不同,此刻他那双圆润的瞳仁极其明亮,仿佛汇聚了一片浩瀚而盛大的星群,璀璨的光芒灼灼闪耀,几乎令人无法直视。
那是一种从内心深处迸发而出的光芒,纯粹丶炽热,像是一场恒星诞生时的大爆发,将所有阴霾彻底驱散。
天蓝色透亮瞳孔中倒映的稻荷崎体育馆如同奶油落入热咖啡一般,在这一刻迅速地融化丶消散,最终彻底从他的视野中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鹤鸣馆那座沉稳而熟悉的体育馆,清晰地浮现在他眼前。
他再一次听见了今出川那平稳而清晰的托球声,一声又一声,如同穿过迷雾的钟声,不急不缓地叩击了在心弦之上。
供电充足的鹤鸣馆体育馆不论白天黑夜,永远明亮如昼,从未陷入昏暗。
可偏偏在这一刻涌上的回忆里,却仿佛自行蒙上了一层旧电影般昏黄温柔的光晕。
那些日日夜夜里,无数次跳跃与托举,汗水砸落在地板上的声音,还有今出川始终如一的沉静侧脸。
那是独属于他的丶不容玷污的“幻想乡”。
(QMyB)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