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喉中如吞了苍蝇,半晌才又艰难开口:“怎的信中没听你说起?你……这是何时的事?”
严珂:“回京前几日。子褔想着她替子褔生了孩子,这两年又跟着子褔吃了不少苦,便应了此事。”
这话还有何不明白的!竟是那毒妇强迫爷们娶的她!
老夫人脱口而出:“她定是知道你将归京,才这么迫不及待。”
“母亲误会了,她并不知晓。”
老夫人不再多说,只唉声叹气。
严珂心知老夫人不信自己所言,待再解释,茉莉抱着满喜进踏进门槛。
茉莉抱着满喜上前福身,严珂顺手要接满喜,茉莉冲他挤眉,随即将满喜放地上。
“在守边时,满儿就说有话和祖母说。现在见到祖母了,快说吧。”
严珂蹙眉。
满喜转头瞧了眼娘,转回头后,两只小胖腿往下一弯,小胖手抓成拳,一本正经冲老夫人道:“好祖母万安,满喜想祖母。”
才一岁半都不到的小娃,会叫爹娘都是祖上积德。老夫人记得大房俩兄弟这么大的时候只会喝奶拉屎哭,一天到晚被人抱在手里,一不称心就嚎。
哪像眼前的,“祖母”两字喊的那个敞亮清晰。站都站不稳呢,竟然学着大人作揖行礼,还有模有样的。
最最关键,尤其像二爷!
老夫人时常后悔在二爷小的时候没有多关心一些,看到眼前像极了二爷的小矮敦,老夫人那颗心哪,别提都酸涩。
“乖宝,快,快起来!”老夫人眼里蒙了泪光,慌忙掏口袋,从手上脱下一串羊脂玉,将满喜拉到自己身边,塞她手里。
“祖母都没想起给你见面礼,你拿着,改日祖母送你更好的。”
满喜喜欢娘的各种首饰,但娘不给她玩。她没学过更多的话,冲祖母“啊”了声,表示自己很喜欢后,将手串往自己大脑袋上戴,可惜没戴进去。
这一幕让老夫人哭笑不得,但小娃喜欢她送的,老夫人比谁都高兴。
茉莉瞧着老夫人抱着满喜爱不释手,她也志得意满。
其实她没必要讨好老夫人。尤其早撕破脸了,更没必要。但,怎么说呢。
老夫人毕竟是老夫人,是满儿爹敬重的母亲。她在国公府当姨娘时,也是和睦过几日的。
茉莉真是觉得自己越来越和善大度。不愧是做人妻子的人啦!
茉莉在满喜之后跟着跪下,冲老夫人喊:“母亲安好。”
严珂眉目温柔瞧着她。
而老夫人和四少夫人却被吓得不轻。但大家都很快回过神来。
“起来吧。”老夫人忍不住又说了句,“你倒真是变了许多。”
茉莉始终垂着小脸,也不多话,一副知错就改,谨小慎微的模样。
总之,国公府所有人都信了她,这回真就改头换面了。
直到到了徐州,见了徐氏众人,老夫人等才真的领悟到什么叫“狗改不了吃屎!”
老夫人生怕严珂走了,日日在他面前念叨国公府不能没有他,还明里暗里表示他一定要走,她老夫人也跟着走算了。
严珂有自己的顾虑,他当初是为救茉莉走的,结果没两年又回来重掌国公府,传出去委实难听。
当然他不怕难听,但他怕众人嘲笑国公府,怕众人背后议论她们母女。
老夫人难缠,严珂只好将自己的顾虑和老夫人说了。
老夫人当下也为难起来。
就在老夫人一筹莫展时,陛下来了旨。竟是毫无商量,恢复了严珂骠骑大将军之职,定国公之衔。
理由是定国公在守边没少接济搭救受难百姓,更为擒拿隅国奸细不惜自身性命。这样难得的栋梁,陛下表示自己实不愿失去。
而当百姓们目送送旨公公离去,跪在国公府门前恭贺定国公时,国公府众人也再无顾虑。
老夫人知道严珂在守边怕是吃不少苦,但她没有千里眼,不知道严珂都成了普通百姓,还不忘效忠。
老夫人激动的泪眼婆娑。她深知从今往后,国公府不仅不倒,更会走更远。
回来的几日,严珂忙着见陛下见同僚,而茉莉安分守己,哪也不去,在府里带满喜。
老夫人观察了几日,满意的直点头。和钱嬷嬷感叹:“这人是真的改过自新了呀。”
钱嬷嬷笑道:“可不是。毕竟是咱们国公爷看中的人,再差又能差到哪去。”
老夫人继续点头:“说来也不怪她,任谁在那种地方长大,摊上那种事,都好不了。她如今碰到二郎,算她幸运,也是二郎的造化。”
“回老夫人,徐州来人了。来的是徐二夫人,还跟着几个小娘子。”
门房管事匆匆来禀。
老夫人讶异,瞧钱嬷嬷,钱嬷嬷也一脸懵,急道:“娘子,徐州没送信给我们。”
老夫人沉着脸:“他们这是知道我会拒绝,不请自来的。”
“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