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她没再推开他。
雨势渐小,天边泛起橙黄色光晕,小雨淅淅沥沥,有节奏地轻吻着车窗玻璃。虞岁也眯眼睡了过去。
直到腿上那颗脑袋贴上她的腹部,腰肢被紧紧圈住,虞岁才又惊着睁开眼睛。
低睫,看了看男人熟睡的侧颜。
他竟然还没醒。
这是把她当做抱枕了?
算了。
其实他就这样闭眼睛睡着不说话,看上去还挺乖的。
这下虞岁睡够了,困意全无,聚精会神看着车窗外,房屋树木快速往后退着。
路途风景越来越熟悉。
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她早已经不会像从前那样的伤怀。今天可能是因为梦到了家人。
她突然就想回去看看了。
“虞小姐,快到云城了,您在哪下?”司机小声提醒。
虞岁打开手机地图看了看位置,思忖片刻,说了句:“前面氿安广场下吧。”
朝驭京终于动了动。
与他的抱枕贴的更近。
虞岁腹部有些痒痒的。
将他圈在她腰上的两只手拨开:“我要下车了。”
手指触碰到一块丝滑的布料,男人手掌收住,淡青色血管凸现,紧紧将它攥在手心。
这才睡眼惺忪地起来,懒洋洋道:“你要去哪?”
虞岁老实回答:“我想先回老家一趟。”
朝驭京:“报位置,送你过去。”
“不用了,那里打车很方便。”虞岁摇摇头,“你来云城应该也有事吧,不能耽误你。”
“看好你就是最大的事儿。”朝驭京低不可闻笑了声,“小妹妹,别想给你哥机会找我算账。”
虞岁:“……”
这算什么?
她又不是小孩子了。
他怎么搞得好像帮哥哥带孩子一样?
虞岁最终还是报了位置,顺便将行车费按距离转给了朝驭京。
手机消息声响了一下,朝驭京看到了置顶那位发来的转账,低笑一声。
她还真是,总和他算得这么清。
虞岁眼睫轻颤,不知道他在笑什么。难道是嫌她给的太少了?
五千块,顺风车。
这个距离,不算少吧……
到达云城老家的时候,雨水停住,天色明朗起来。乡路泥泞,树木葳蕤葱茏,雨后焕发出生机勃勃的绿。
司机将车停在一棵不显眼的大树下,下车前,虞岁徒然发现自己的头发又散开了,目光在车内四处打量,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发圈。
她没多想,将发丝别在耳后,抬脚下车。
独自往前走着,泥点飞溅上她的白色板鞋。
正值午后,村庄外面没看到什么人。虞岁从包包中翻出钥匙,打开铁门进去。
虽然不住在这里了,但每年她都至少回来一次,家里打扫得还算是干净。虞岁又简单地把家里打扫了一遍,在曾经的房间坐了一会儿,这才离开房间,来到院子。
院子里有一颗爷爷种的枇杷树,每年都会结一树黄彤彤
的果实,如今没人打理,此刻已经被麻雀吃得差不多了。
虞岁好不容易找到几个完整的摘下,当即剥下皮尝了一个,蜜一样的甜。她将剩余几个打包装好,放到斜挎的包包里。
正锁着铁门,身旁一道熟悉又犀利的声音响起:“呦,这是岁岁嘛?”
虞岁手指微顿,继续锁好门,转过身。看清来人,平静喊了声:“冯大婶。”
当初父母出事,爷爷身体不好,她曾在邻居冯大婶家吃过一段时间的饭。
那时冯大婶儿子正值青春期,总有意无意拿她的身体开一些恶俗玩笑。还有个女儿则是把她当仆人一样使唤教训。
夫妻两人什么都知道,什么也不说。
“好久没看到你回来了,你现在是在做什么工作呀?”冯大婶笑嘻嘻问着。
虞岁抿了抿唇,并不想和她多说什么:“刚刚大学毕业,还在实习。我还有点事情,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