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兄长呢?”他问起温祈砚的下落。
对此,贺循也如实回答,说温祈砚去查访挖矿之处。
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纪大公子眼里容不得沙子,中丞大人恐怕危矣。”
温云钦却丝毫不见忧虑,反而冷笑。
贺循直接问他不担心吗?纪凌越可是要对他兄长下手了。
温云钦嗤嘲道,“兄长若是连自己都保护不好,死在外面了,那也是怪他没本事。”
纪凌越铲除兄长的事情,他也不想插手。
便是他的亲兄长又如何,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况且,他若是连自己都保护不好,怎么保护好纪绾沅?
这样废物的兄长,不值得她托付。
死了算了。
“那你为何追问我中丞大人的下落?”贺循挑眉。
“对于她被囚禁的事情,我兄长可曾知道?”
贺循思忖着,“中丞大人心计深沉,他知不知道,我还真不清楚。”
温云钦想了想,又问他,“她当真无事吗?”
贺循适才讲着来龙去脉的时候说她还好,只是被关着,不能随意走动,想来是有些闷坏了,心情郁闷。
“云钦兄觉得呢?”
温云钦一时之间没有接话,只是暗暗琢磨着。
她如今怀有身孕,逼近七个月了,料想她那兄长就算是心怀不轨,也不敢对她做些什么。
至于营救一事,他倒是可以做,但若是大张旗鼓跟纪凌越对上,只怕要惹朝廷人怀疑,万一不小心暴露她的身份,恐怕对她不利。
这件事情,思来想去,只能去找他的兄长。
温云钦想着想着,忽而一顿,他慢慢回过味来了。
贺循表面上是来找他营救纪绾沅,实际上是想借此缓和他跟兄长的关系,同仇敌忾对付纪凌越。
这一路上,贺循已然清楚了他跟兄长不和气,但若想他和兄长联合,只有一个可能,用纪绾沅作为牵扯。
因为他和兄长一样,爱护纪绾沅。
此一招,完全可以称为借刀杀人,借他和兄长之势,对付纪凌越,他就坐山观虎斗,等着收渔翁之利呢。
“贺兄真是好谋略。”温云钦眯眼看向他。
贺循知道他明悟了,只是笑着来了一句,“云钦兄谬赞。”
此后,两人再没多话。
思忖了一夜,翌日,温云钦陪着幽州太守周旋了一个时辰,坐下之后,问他这两日可曾见了他的兄长?
“中丞大人?”幽州太守微愣,旋即道,“中丞大人去幽州旁郡巡视了。”
两人绝口不提矿业之事,即便彼此心知肚明。
“我兄长何时出去的?”温云钦说已有几日不得见他了。
“那日大人们到了幽州小聚,次日中丞大人便出去了。”
温云钦淡淡哦了一声,“太守大人就没派人跟着我兄长?”
幽州太守赔笑道,“中丞大人是上司,下官怎么敢派人跟着?事先倒请示了中丞大人的意思,可他不要人伺候,下官便不敢自作主张。”
“原来太守大人还记得我兄长是你的上司。”
温云钦冷笑,“幽州近来风雨不断,这山高路险的,若我兄长出了什么事情,不知道太守大人可担待得起?”
温云钦此话一出,幽州太守自觉不好对付,立马装了样子当即派人出去寻找,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跟在温祈砚身边伺候。
太守派出去的人分了两波,一波去找人,另外一波去给纪凌越送信。
内院,纪凌越听罢,薄唇勾起讽刺的笑,“这温二倒是心系他兄长。”
温祈砚掉崖之后,尸首还没有找到,不管他是真死还是假死,若弄了温云钦,他应当会出现吧?这毕竟是亲兄弟。
反正温云钦是朝廷派来的监察耳目,他早就看不顺眼了,更何况,他没记错的话,温二早年间同妹妹走得很近。
妹妹对他理应没什么心思,但温二就说不准了。
早些年纪夫人还夸过温云钦性子好,不似他的父兄迂腐肃穆,清冷沉闷。
若是妹妹对他有意,恐怕纪、温两家早就成了亲事。
思及此,纪凌越再没废话,下发命令,派人去解决温云钦。
他手底下的人却犹豫着劝道,“大人……这件事情恐怕不妥当。”
“如何不妥?”纪凌越翻看着私矿兑现的银数,揣测着这笔数目被纪丞相的心腹用往了何处?
说到底,父亲还是不信任他,否则,怎么不让他彻底接手私矿兑银采买兵马一事?就连训练的军队藏身之地都不曾说与他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