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她很不安定,看着林斯年送来的药,问她,“念曦姐,先前你让我给纪绾沅送的安神香料,似乎没有什么用,她还是死了。”
“会不会是那个药?”
林念曦用受伤的眼神看着她,“青菱,你我相识多年,我给你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出问题?”
梦中的她连忙跟林念曦道歉,说她讲错话了,这些时日无法安宁,她总做噩梦,梦里纪绾沅死于非命,一直来找她哭诉,她很害怕。
林念曦安抚了她,道都会过去的。
可是根本没过去,兄长回来了,他看似什么都没做,搬了出去,却将家里搅得天翻地覆。
这个孩子依然会在傍晚哭,哭得好厉害。
母亲因为兄长的冷落,二哥的离去,最终病重在床。
为了给家里冲喜,也为了能够让兄长搬回来,家里瞒着他定了亲事,迎娶了林念曦过门,最终林念曦还是成为了她的嫂嫂。
但兄长只有在质问父亲母亲为何要瞒着他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回来过,其余时候就再也没有回过温家了,仿佛与家里断了亲,家中迎娶了新嫂,却冷寂得可怕。
她嫁了人,不能够在家中久留,便离开了。
尽管兄长不再回温家,与家里人断了亲,但因为他加官晋爵了,她这个做妹妹的,日子也还算好过。
她时不时会回京城,梦里母亲的身子骨越来越弱,就连太医也束手无策,母亲卧病咳血,兄长明明在京城,却一次都没有回来看过,更没有丝毫的问候,二哥远在关外,倒是派人送了药,却没有回来。
母亲看起来时日无多了,家里的下人窃窃私语,说她这样缠绵病榻,都是因为纪绾沅在暗中作乱,还有人说夜里总是听到纪绾沅的哭声,叫声。
说到那叫声,她也不免回忆起来,不知不觉当中,竟然走到了家中的莲池小院,在这里,她看到了一个很小的孩子,他趴在莲池旁边刨土。
原本疑惑这是谁,待看到他精致如玉的侧脸,一瞬间,她就知道他是谁了,是纪绾沅和兄长的孩子。
她正要上前,提醒他危险,要把他给抱过来,谁知道他竟然害怕到往后爬,整个人掉到了莲池里,吓得她连忙叫人把他给捞上来。
而后这孩子就发起了高热,她命家里的人给他找了郎中。
待郎中来了之后,给这孩子把脉的时候,她居然看到他的身上有很多的青紫,问这是怎么回事,婆子也说不清楚。
还说这孩子怪得很,不叫人抱,也不许人亲近,这身上的伤痕都是磕磕绊绊爬来爬去撞到的。
看起来如此,但实际上,她却觉得更像是掐痕,一瞬间又觉得自己多心了,这好歹是家中的嫡孙,就算是母亲病了没人管他,念曦嫂嫂也会看在哥哥的面上看顾他的,怎么可能会有人掐他,欺负他?
后来,念曦嫂嫂派人把她给叫走了,说是一起去看母亲,就没顾得上。
再后面,她婆家有事,没顾得上这个孩子,回家也没有见到他,渐渐的抛诸脑后,可没想到,再听到他的消息,竟然是死讯,还有人说,他是死于纪绾沅的召唤。
当日,她看到了兄长和纪绾沅所生的孩子,他静静躺在小小的棺木里,没有了呼吸,面色苍白无比,纤长的睫毛垂落,显得又乖又可怜,叫人心中不是滋味,许是见过这个孩子鲜活爬动的一面,她的心里难受得不行。
梦境维持到了后面,是在她回临峡的路上,天色糟糕,大雨倾盆,马车轱辘陷落在泥潭当中,她正叫人去处理,在等待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响。
她掀帘子看去,隔着雨雾,竟然是许久没有见到的兄长?
的确是兄长。
她正要下去,可没想到,黑马停在马车之前,她脸上的欣喜还没有展露完全,兄长二字噎在了喉咙里。
她被冰冷的大掌捏住了脖颈,呼吸困难到脸色涨成了猪肝色,手脚不停扑腾,她想说话,想要问为什么?
可兄长俊逸的容颜之上尽显森寒冷戾,就好像是地府里面爬出来的厉鬼,她被吓得瞳孔瞪大。
兄长说,“你害死了她。”
他还是她?是谁?
她从来没有害过谁?
“既如此,你给她陪葬好了。”
“兄……”
话还没完,她被兄长拧断了脖颈。旁边的小丫鬟和随从们在大雨里尖叫,死去的那一瞬间她的脑海炸了烟火。
浮现出纪绾沅死的那个晚上,她站在屏风旁,看着纪绾沅死不瞑目,满身是血,现如今轮到她了。
“啊!!!”温青菱瞬间睁眼。
她的尖叫引来了掌灯的小丫鬟。
内室恢复了光亮,她意识到这是在什么地方,浑身上下冷汗遍布,她摸着自己的脖颈,发现没有如同梦境里面被兄长拧断。甚至还是有脉搏的。
所以,不是真的!
但若不是真的,她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好真实的梦。
“小姐,您怎么了?”旁边的小丫鬟担忧问,温青菱却说不出一句话。
“……”
翌日,听到温青菱梦魇的消息,温夫人叫人给她熬了安神汤。
看着女儿神思倦怠的样子,温夫人真不知道怎么开口,让她离开京城?
思来想去,温夫人觉得,耽误几日吧,等她的身子骨养好了,再送她离开。
问起温青菱怎么会这样?她却只说是梦魇,具体梦到了什么,却不肯说,再问就讲是梦到夫郎和别人厮混,致使她伤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