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劲瘦却透着常年习武的利落骨架,纵马时腰背绷如青松,眉目间肃杀英气扑面而来。
腰间镇邪司令牌随颠簸轻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正是镇邪司座贺云骁。
他身后紧随的灰衣男子名唤高文州,剑眉朗目下,唇形舒展带笑,肤色匀净的脸庞透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俊阳光。
不像经常出生入死的捉妖师,倒像个踏青游春的书生。
此刻他懒洋洋扯了扯缰绳,尾音拖得老长:“老大,上头到底派了什么要紧的任务下来啊?好歹让我睡个好觉再赶路啊——”
贺云骁充耳不闻,掌心按住胸口暗袋,隔着布料仍能触到里头乾玉的温润棱角,皇帝召见时的话语犹在耳畔。
“乾玉若失,大昭必亡。”
“你当知,这不仅是寻玉,更是救天下万千百姓于水火。”
他喉头微动,抬眼望向东南方翻涌的乌云,猛甩马鞭,黑骑长嘶一声踏碎月光。
高文州瞥见他下颌绷紧的弧度,笑意渐敛,身形一矮已策马跟上。
两骑并辔疾驰,马蹄溅起的露珠在月光下碎成银线,身后豫京的城墙逐渐缩成暗影里的轮廓,唯有檐角铜铃的清响,还飘在渐远的夜风里。
……
几日后,驿站外。
贺云骁立于马厩前,指尖捏着干草为坐骑添料,目光远眺天目山脉的黛色轮廓,沉声道。
“按这脚程,酉时便能抵达云栖谷。国师说那谷藏于山脉褶皱处,谷口生着三棵百年银杏,狩灵一脉最后的传人便隐居于此。”
高文州斜倚廊柱,草茎在齿间晃悠,闻言轻笑道:“都过了几百年了,还在坚持,倒叫人有些佩服。”
贺云骁掸掉膝头草屑,掌心抚过马背。
“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狩灵一脉鼎盛时也只能与御妖、镇鬼二脉勉强比肩,历经数代更迭,能剩下什么真本事?“
高文州颔附和:“说的也是。“
“在我看来,器灵不过是生了灵智的精怪,本就属于妖物之列。既然是妖,直接除之便是,何必浪费精力周旋?简直是妇人之仁。“贺云骁语气冷硬。
高文州挑眉凑过来,眼尾扬起惯有的懒意:“既然贺头儿瞧不上狩灵师,咱们何必绕这趟路?带着乾玉直接找坤玉呗,说不定更快。“
“不过是为了给上面有个交待罢了。“贺云骁解下腰间水囊灌了口,喉结滚动间溢出的水珠顺着下颌滑进衣领,“想来那些龟缩在角落里的所谓狩灵师,也不敢趟这趟浑水。“
“哎,给我瞅瞅乾玉长什么样?“高文州目光直勾勾盯着他胸口,“自打知道自己身上担着拯救苍生的重担,我这心里就澎湃得很。“
“少来。“贺云骁屈指弹他肩膀,力道大得让人踉跄半步,“神器也是你能随便把玩的?“
他翻身跃上黑骑,缰绳在掌心缠了两圈。
高文州揉着肩膀上马,衣袍被山风掀起一角:“不给瞧就不给瞧呗,打我作甚。不过老大,万一那狩灵师是个妙龄佳人,你也如现在这般不客气吗?”
“聒噪。”贺云骁双腿轻夹马腹,黑骑应声扬蹄,两骑一前一后朝着云雾缭绕的天目山脉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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