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宋成杰可没有那么好的待遇,雪花在空中翻动、旋转,不偏不倚地落到了宋成杰的脸上,突如其来的冷意瞬间点燃了他压抑了许久的怒火。宋成杰虽然和祁潼之间有一墙之隔,但终究处于同一片空间,对方有什么动静他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祁潼牢房里有柔软又温暖的被褥,狱卒甚至每隔一段时间就给她换个汤婆子。而且每晚在他被牢中的蚊虫折磨得痛苦不堪时,隔壁的祁潼却能呼呼大睡,甚至还打起小呼噜。宋成杰看不见祁潼牢房中的情况,但他能想象到那是何等的舒服自在,心中的酸水都快汇成河了。这么多天了,祁潼的老师和师娘隔一天便来看她一次,自已却始终无人问津。他死死攥着拳头,心中满是恨意。为什么自已要遭受这些?宋成杰将牙齿咬得嘎吱作响,隔壁的祁潼似乎沉在睡梦中,眼皮微微颤抖了一下。另一边的郑年,历经几天的彻夜奋战,终于找到些许蛛丝马迹。他将一个账本揣进怀里,转身就往外跑,一把从侍卫手中拽过缰绳,翻身上马,马蹄踏起灰尘,迷蒙了他远去的身影……连界和连章还在跟云沐琰谈论着身份的事情,却突然听到一个十分不妙的消息——大理寺卿郑年当街纵马,却突然马匹失控,撞上了路边的摊贩,人径直飞了出去撞到墙上,生死未卜。“什么?!”连章骤然站起身,瞳孔地震,他好像感受到了……风雨欲来。——等连章带人赶到郑家,屋子中回荡着悲伤又哀怨的哭泣声。“呜呜呜……相公……我不该逼你的……呜呜呜……你一定要挺过来啊,没有你我们可怎么活啊……呜呜……”游听双坐在床边,双眼哭得通红,泪水早已打湿郑年的被子。郑年脸上裹着厚厚的纱布,即便是亲娘来了都认不出这是自已的儿子,纱布隐隐透着血色。小嘴,眼眶红彤彤的,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鼻涕都没功夫擦。连章看得直皱眉,上前手法熟练地掏出手帕,轻柔涕。“郑大人吉人自有天相,体。”游听双闻言,刚要,继续入侵郑年的被子。“诶,他的手指动了。”连界指着郑年的手指。郑年放在被子两侧的手也被裹着纱布,不过是薄薄一层,连界游离在外,特意跑这一趟自然不是为了听游听双哭的,他迟疑了一会儿后,还是问道:“大人为何会当街纵马?据我对大人的了解,这可不是他能干出来的事。”游听双如柳条般的身子软软地支起来,悲切地摇摇头,哽咽着说:“都怪我,逼着他去断案,赶紧还恩公一个清白,今天他似乎是找到了什么线索,想要快些去和圣上禀报,就着急了些,然后就……呜呜呜……”她说着,又像软软地爬俯下去,轻轻靠在郑年的胸膛上,喃喃自语:“都怪我,都怪我……”“线索……”连章若有所思,目光在郑年身上游移,“夫人可有在大人身上发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不一样的地方?”游听双一愣,按在郑年胸膛上的手微微一动,目光闪烁。“大爷、三爷,大事不好啦!”一个小厮急匆匆地从外面跑进来,跨进房门时没留神脚下的台阶,狠狠摔了个跟斗。连界赶紧将他扶起来:“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小厮顾不得磕出血的伤口:“二爷被衙门的人带走了!”“什么?!”——十一月的洛阳城似乎格外不太平,先是司农寺两位少卿,一个贪污,一个通敌叛国,后有大理寺卿当街纵马摔成重伤,再之后吏部侍郎的亲弟弟又因为贩卖私盐被衙门扣押。一时间,风声鹤唳,百官人人自危,生怕下一个就轮到了自已。连章皱起的眉头从得知郑年出事开始就再也没有松开过,他隔着栏杆看着这个从来没让自已操心过的弟弟,心情复杂。连界则是扒在栏杆上眼巴巴地看着自已二哥:“哥,你怎么行事这么不小心?”经商多年,居然会折在这上面。连仪扶额:“是我太大意了,居然让他们有机可趁。”他并没有为自已辩解什么,没有及时发现下属的异样确实是他的问题,交易时没事先亲自检查货物也是他的疏忽。多年打雁,终是被雁啄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