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倏忽怅然说:“反正我这日子,过得也很没意思。”
常云柏怔然。
好一会儿才有所质疑:“是我听错了吗?我怎么觉得,你不是没办法,就是纯自己不想活了呢。”
江珂玉的视线没有目的地落在了牢房的角落,说话的语气淡淡的,“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但好在,我该做的事情也都完成的差不多了。”
“所以死而无憾了?”常云柏将一句咒骂憋回了心里,“你在开什么玩笑?平常挺聪明、脑子挺好使一人,到这种关键时候却在伤春悲秋,不知所谓?”
江珂玉沉默不言。
常云柏看他这样,火气“噌噌噌”往外冒,就好像当初他因为断腿萎靡不振时,江珂玉来劝解他一样。
不过现在互换了情绪。
在江珂玉身后,缓缓出现了一抹青色的身影,他未曾发觉,但常云柏的余光却将其捕捉。
常云柏瞥了一眼,回过头道:“我就问你一句,你既然觉得自己死了也无所谓,那你家那位宋娘子,你是不管了,不在乎了是吗?”
落寞像帷幕一般慢慢将江珂玉笼罩,令他的眸光也黯淡。
“如果、没有我,她或许、会过得更舒心吧。”他轻声感概,“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短暂的、为我伤心。”
“应该会吧。”他自言自语,“好歹、一日夫妻百日恩。”
但又不自信,声音越来越失落,“可是,她说她讨厌我,最讨厌我。”
常云柏:“……”
气笑了。
“你认真的吗?”常云柏歪下头,让他直视自己的眼睛,“当初被排挤、被打压、几乎要走投无路的时候,你都能懂隐忍,擅谋略。现在她一句讨厌你,就把你拍碎了,让你觉得天塌了,搁这要死要活?”
江珂玉垂眸,不再吭声。
“去你的!”常云柏忍无可忍,抄起桌上一叠空白纸张就往他头上拍。
猝不及防挨这一下,江珂玉带着恼意扭头,“你干嘛?”
常云柏不想理他,拿起自己的拐杖,撑着站了起来。
见他要走,江珂玉也没想挽留,只是将自己的写满的几张纸整理好,塞到他手中。
“帮我转交。”
常云柏嫌弃地推开,“要给你自己给!”
“我若是自己给得了,自然不求你。”江珂玉毫不客气,甚至恶劣地抢他拐杖。
常云柏气急败坏,“我把她叫来还不行吗?”
“可她不愿意见我!”
“咳。”
江珂玉的话音刚落,牢房外传出一声咳嗽。
江珂玉愣住,没有第一时间回头,因为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臆想。
可即便是,看一眼又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