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或许都没能撑到第五年。
……
“你干什么?!”蒋高巧颤抖着抬头,清透的眼泪留下来,“我还要杀人!我还要杀了他们!你干什么!?把我的力量还给我!——”
“回头。”方青源说:“你回头。”
人在愤怒时行为不受控制,蒋高巧一边生气一边回头,脖颈僵住的速度太快,“喀啦”一响。
仓库里,在那群女高中生中央,那个睡着的孩子醒了。
小丫头四五岁,梳了一个苹果头,头发乱糟糟的。她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刚睡醒时很放松。打完哈欠,小丫头才露出平日里吃睡均无着落、四处躲藏的瑟缩神态,圆圆的眼睛中露出一种习惯性的惶恐。
只看到那惶恐一眼,蒋高巧就痛哭出声。
只一眼,小丫头就盯住仓库门口的蒋高巧,不再动了。
苹果头被夜风吹乱,糊了满脸。小丫头望向那个伏地痛哭的女人,小小的心脏被什么揪起一样,隔着死与生,血与泪,隔着五年的寻找与躲藏,五年的等待与托举,重重地悬起又砸下,在稚嫩的胸腔砸出一道遥远的回声。
蒋高巧爬过去,抱起孩子,崩溃大哭。
孩子被人抱在怀里,看不到仓库外的血流成河。她只是怔怔的,凭本能看向女人的手。那双手皮肤细腻,左手手背有一块像翅膀的胎记。
孩子想起不知哪一个藏起她的姐姐说的话:“你妈妈是全天下最好的人,是天使一样的人,她手背有一块翅膀,是天使的翅膀,早晚有一天,一定会带你飞出去的。”
孩子不知道什么是翅膀,什么是天使,求姐姐告诉她。
姐姐没能告诉她,急忙把她藏起来。那晚姐姐被村民拉出去后,再没回来。
她是在其他姐姐口中,得知什么是天使、什么是翅膀的。
小丫头瘪了瘪嘴,眼泪砸到翅膀上。
高中生们也在哭,无数哭声汇聚到一起,穿透了封锁五年的后山仓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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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五年的计划!整整四五年!”所长秘书焦头烂额,头发抹得油光水滑,他在宽敞明亮的监控室反复横走,“我们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激活无相鬼的煞气!让她救那些吊车尾的少年犯!现在朱雀强闯盲山,功亏一篑!”
起枭路负责人沉着脸,团结湖管理员默不作声,监控室大概七八个人,墙上挂着十五道屏幕,屏幕漆黑一片。
秘书:“部长!再来一次吧,这次把副本放进——”
赵部长抬了下手,五指下压,是一个噤声的指令。
秘书硬生生吞下一肚子话,憋得喉咙刺痛,见赵部长莫名奇妙地拿出手机。
赵部长至今还在用老掉牙的黑壳翻盖手机,收到信息会“叮”的一声。
——叮。
啪。赵部长翻开手机,看到对面的消息。
赵部长说:“计划不变。”
……
无相鬼之所以被称为无相,除了她自身煞气透明、难以追踪的特质,还得名于其煞气能够“模仿”外界煞气,对拥有这种煞气的恶神进行一定程度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