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试探地问:“等?”“等!”新帝一锤定音,“李大人说得很对,朕不动他动,朕就不会陷入被动!”内侍:“那几位王爷和公主呢?”“薛通明仍然日日去两仪殿?”新帝思索一会儿,“你对外放出消息,朕政务繁忙,无法亲自伺候太上皇,令心腹薛通明照顾太上皇。薛通明风雨无阻!”内侍明白过来又觉着可笑:“王爷和公主怕了薛大人,他们听到这个消息,怕是只有林掌柜发动那日,薛大人要回家等着麟儿出生,他们才敢进宫。”新帝点点头:“算着日子,那个时候父皇应当可以撑着手杖站起来。皇姐再猫哭耗子假慈悲,父皇定会给她一手杖!”说到此,冷笑连连。内侍闻言很不明白,长公主是陛下的亲姐姐,陛下顺利登基,长公主合该高兴才是,怎么同几个异母弟弟跑去两仪殿直呼太上皇委屈啊。即便陛下的帝位来的不体面,又不是叫长公主同他分担骂名,她生的是哪门子气。内侍其实猜的不错,长公主最初听到她弟登上帝位时很兴奋,还给府里每个人发赏钱。下午她进宫面圣被挡在宫外,长公主不理解,驸马说可能陛下很忙。翌日她再次被挡在宫外,长公主恼怒。她的妹妹们就在她身后,没想到长公主也进不去就多嘴问几句,长公主面上无光就忍不住阴谋论。多日之后才见到老子,长公主自是怒不可遏,可是她又没胆子冲着敢砍贵妃的新帝大吼大叫发泄不满,这才在老皇帝面前阴阳怪气。大公主无兵无权,薛理不在意她想干什么,新帝也不在意,令人盯着公主府只是怕蠢人办蠢事。因为她是新帝的亲姐姐,无论她这个时候做什么,坊间百姓都会认为是新帝授意。话说回来,薛理又同老皇帝聊十来天,四月底了。四月最后一日本是休沐,考虑到新帝可能在休息,薛理就直奔两仪殿,告诉老皇帝,接下来十多天都不能再来陪他扯闲篇。由于老皇帝嘴巴一动就流口水,所以他明明可以含含糊糊说几个字也不开口,瞪着眼睛看着薛理。薛理:“臣的夫人快生了啊。陛下,您想想臣都三十二了,中年得子,能不紧张在意吗。”老皇帝的鼻子哼一声。“您想说臣真想要孩子早纳妾了?臣定亲的时候只是小秀才,在丹阳算是小神童,可是秋闱是成千上万个神童抢一个名额!那个时候林家也知道臣不一定能中举,还是同臣结亲,在当时看来林家姑娘算是下嫁。“虽然成亲的时候臣已经中举,配得上林家姑娘,可是臣家中一穷二白,也没有人脉,兴许到老也只能在丹阳县当个刀笔吏。这样看算是门当户对。谁也不嫌弃谁。怎奈因为您废太子,夺了臣的功名。那时族人都要把臣一家赶出村,夫人还能不离不弃,赚钱养家,如今臣怎能因为不一定成器孝顺的臭小子就叫夫人伤心。”老皇帝安静下来。内侍眼眶湿润,“薛大人说的是。”四皇子的母妃今日也在,忍不住说:“开枝散叶传宗接代的事,薛夫人可以理解吧。”薛理:“臣上面有两位兄长。早在十二年前薛家就有长孙,无需臣传宗接代。再说开枝散叶,如果枝叶都是只会嘴上孝顺老父亲的不孝子,不要也罢!”那日五皇子仓皇逃走一事,他母妃亦有耳闻。五皇子母妃闻言神色窘迫。薛理转向老皇帝,“臣令人做了一副拐杖,还有小孩学步的推车加大版,这些日子您慢慢走动。别心急别逞强。”朝在茶水间休息的太医看一下,“听太医的。术业有专攻,您别仗着自己是太上皇自以为是。”老皇帝瞪眼。薛理敷衍地点点头:“行,不说了,臣告退!”薛理走后,老皇帝无精打采要躺下。内侍令人把他抬到躺椅上,在他身边坐下低声说:“薛大人真心为陛下着想啊。”老皇帝哼一声。薛理同老皇帝交谈多日,内侍一直守在身侧。摸清了老皇帝的脉搏,如今内侍也能听懂他的哑语:“陛下想说薛大人是替新帝来探望陛下?新帝可想不到叫人做拐杖和学步车。您要是想看到皇帝,为何皇帝每次过来您都装睡着?”老皇帝闭上眼假装没听见。内侍无奈地摇摇头,看到皇帝又睁开眼想起来,内侍又令人换轮椅,心说薛大人真有先见之明,配了十二人,但凡少四个,都没力气同老皇帝来回折腾。寻常轮椅前面没有挡板,老皇帝的有,内侍等他坐好就锁上挡板,以防他半个身子乱挣扎一脑袋摔地上,轮椅翻车砸到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