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陈朔连忙扶起了沈康年,将他带到了门边,“走。”
沈康年紧紧攥着她的手,却听到她颤抖低声道,“你得走。”
不然,长异也会死。
沈康年摇了摇头,将她抱进怀中,咽下喉间的血,“没用的……他不会,放我走。”
果不其然,男人在他们身後鼓起掌来,笑着道,“真是催人泪下的一出好戏,昼玄若是知道爹娘为他用心良苦至此,定会感动万分吧。”
他掐住了陈朔的颈子,如同对待一只蝼蚁般,将她狠狠摔在院墙上。
“放心,我会留着你们一口气,让昼玄亲眼看着……我是怎麽杀掉他的爹娘。”
“嗯?”男人的声音忽然停了,他擡起头,像是见到多年未见的老友般,朝门外招了招手,“你就是昼玄吧?”
门外,沈长异提着长剑,面色笼罩在阴影中不见神色,一步步踏进门内。
“真可惜,你错过方才爹娘为你演的那出……”他话还没有说完,一道磅礴凶厉的剑气劈开了他的脸。
剑招快到肉眼无法看清,男人惊骇地用魔气抵挡,可那把长剑像是能够斩断一切,无论他的肉身凝合多少次,都会被再度劈开。
……
整整一夜过去,天边泛起鱼白。
沈长异竭力地跪在沈康年和陈朔面前,无声的痛哭。
他没能杀掉那个男人。
倘若他每日再努力修炼一些,每日再多挥一次剑,兴许就能将那个男人杀掉,而不是眼睁睁看着他逃走。
陈朔擡起唯一能动的胳膊,轻轻抚去他脸上的泪。
“不要哭,长异,不是你的错。”
沈长异什麽都听不见,极度的痛苦几乎将他整个人打垮,直到沈康年用力打了他一掌。
他咳出一口血,攥住沈长异的领子,“去找商陆!”
商陆……
商陆……
沈长异如同行尸走肉般从地上爬起来,冲进了李家。
软榻上,李商陆安静睡着,疹子已经不见,高热也褪去了。
她还活着。
商陆还活着。
沈长异脱力地用那把沾满鲜血的剑撑住身体,泪从下颌滑落。
沈康年跟在他身後赶到,望着软榻上的李商陆,强忍住泪水,将房门关紧。
“为世叔和叔母收殓尸身。”
他跪在了李寒烨与江芙的身前,沉重叩首,
“沈长异,此事永远不能告诉商陆,这是……世叔的遗言。哪怕到死那日,你不能说。”
商陆的爹娘,是得急病在睡梦中死去的。
而不是,被魔修扭断了全身的骨头。
从此以後,李家的仇恨,沈家来背负。
商陆不愿嫁入沈家,他们便将商陆当做自己的女儿养育。
只是,恐怕他们也将不久于人世,届时便只剩下这两个孩子了。
沈康年捂住心口,闭了闭眼,低声道,
“殊和,今日是你的及冠之日,你要记得今日发生的一切。不要责怪自己,更不要怨恨自己。努力修炼,直到为我们报仇雪恨之前,一日也不要停下来。”
沈长异跪在他身边,缓缓叩首。
“长异,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