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进去。”叶清函对车夫摆手,让他可以走了,自己缠着方氏的手臂,返身走回去。
秦雪回到秦家,柳知言还在秦家。
这些天秦来财带着他应酬,没少喝酒,哪怕每天晚上都洗澡换衣衫,他仍觉身上都是酒味。见秦雪回秦家,他特意走近她,问她,“有没有闻到我身上的味道?”
高大的身躯突然靠近,让秦雪忍不住後退了一步,一阵檀香扑鼻而来。
她不知道柳知言为何有此一问,却还是认真回应他,“你不是一直都用檀香熏衣服?自然是檀香味。”
他爹用松香,她主要用水果香,当初她爹替他准备院子的时候,还专门给他准备了檀香,让他放这里的衣衫也能熏上他习惯的味道。
知道她还没习惯自己的近身,柳知言没再朝她靠近,“除了檀香,没其他味道了?”
秦雪吸了吸鼻子,确实又闻出了点淡淡的皂荚味,“还有你剃胡子用的皂荚味。”
柳知言没蓄须,每天都要刮胡子,当下刮胡子用皂荚做润滑剂。
“没闻到酒味吗?”
秦雪摇头,“你又不爱喝酒,这一大早的,身上哪来酒味?”
“这几天天天被一群人喝酒的人围着,我感觉自己全身都被浸过似的,都是酒味。”柳知言很是嫌弃地说道。
她爹好酒,跟她爹交情好的那些叔伯也都好酒,秦雪能想象柳知言这几日过的是什麽日子。想到这些本来不该他承担的,他却替自己去面对,秦雪心里过不去,“以後这种事你可以少参合,爹有法子圆过去。”
“放心,我不想做的事,从来不会勉强自己。”读出她眼里的歉意,柳知言如此说道。
他从来不是个委曲求全的人。
这次会跟着老泰山一起应酬,是想着自己既然要成为这个家的一份子,还是要见见老泰山这些交好的人,“在提出当秦家的上门女婿时,我就对这些事有心理准备,所以你不用对我有任何愧疚感。”
随着跟柳知言感情的加深,秦雪不再是曾经的她,她从善如流道,“这可是你说的,我要写下来给你签字画押,不给你後悔的机会。”
“你敢後悔,我肯定闹你个鸡犬不宁。”
柳知言就喜欢她这样霸道,他纵容道,“好,只要你写,我就签。”
“你等着,我一会儿就写了给你签。”
“行。”想到秦来财早膳时说的,柳知言颇为不舍,“我晚点就回柳家,爹说直到咱们成亲那天,咱们才能再见面。这麽多天见不到你,想你怎麽办?”
“油嘴滑舌。”秦雪拿眼嗔他,对他的话表示怀疑,“过去二十几年,你一个人想到哪里就到哪里,也不见你想谁。”
“那是因为当时还没遇见你。”这话柳知言说的一点不假,“认识你之前,哪里都可以是我的归宿。认识你之後,你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归宿。”
眼前的姑娘,就像是他那颗漂泊的心的开关一样。
跟她在一起,漂泊的心就自动关闭。
跟她分离,漂泊的心就打开。
比起直白的喜欢她丶想她,秦雪觉得柳知言刚才的话更中听,“你这话我爱听,也喜欢。”
“但是翻过年,叶姐姐就要带我去出使,我可能给不了你太稳定的生活。”她想对漂泊久了的人来说,应该都渴望安定。
“你是我的归宿,不是地方给我归宿,所以只要有你在,无论身在哪里,我都会有归宿感。”柳知言解释道。
曾经他以为自己不用归宿,现在才知道不是不需要,是没有触动他渴望归宿的人。
如今这个人出现,他才知道自己跟其他人一样渴望归宿。
秦雪曾经以为秦家会是她一辈子的归宿,彼时她以为自己这辈子就在扬州府吃吃喝喝,哪天吃不动喝不动了,一辈子也就结束了。
没想到叶清函和眼前这个男人,完全打破了她曾经的自以为是。
认识叶清函,她开始一改每天吃吃喝喝的草包生活,学习外语丶读外文书,接触完全不一样的文化的冲击,打开她局限的视野,让她开始触碰以前从来没触碰过的外国,甚至将出使其他国家当成自己的奋斗目标。
认识柳知言,她才知道原来成亲一事,比她想象的有盼头多了。
“行,你觉得好就好。”想了一下,秦雪补充道,“你知道的,曾经我对成亲後的生活,想法特别简单。如今咱们在一起,跟我曾经的设想完全不一样。我也不知道该怎麽做才算好,所以你有什麽想法,记得跟我提。”
“我听说夫妻之间闹矛盾,最好能当天解决,不留过夜,不然小矛盾就可能变成大矛盾。”
“嗯,我会的。”柳知言点头道,“你也一样,有问题就跟我说。”
“好,一言为定。”两人约定好,秦雪就说,“我现在就去写,写完该你签字画押的,你签字画押。该我签字画押的,我签字画押,咱们谁也不准对自己说过的话反悔。”
秦雪觉得她这样做才公平。
“你去吧,我收拾收拾东西,然後跟你一起用下午膳,就得回去。”
听他这样说,秦雪没耽搁,当即回了後院,把刚才柳知言的承诺,以及两人的约定一起写下来,然後拿着吹干的本子去外院给柳知言签字画押,自己也当着他的面签了自己承诺的话。
将她特制的本子收好,父女二人跟柳知言一起吃了顿丰盛的午餐,柳知言就依依不舍地跟两父女道别。
送走柳知言,秦来财就让她拟定成亲当天要邀请的小姐妹,然後亲自给人写帖子。
于是,接下来几天,秦雪都在忙这件事。
等她忙完,她递过帖子的人,陆续上门给她添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