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别的,从渝州知府身上那身脏得看不出本来颜色的官服,还有那张疲惫的面容就可以确定,知府为了此事,应该许久都没有好好休息。面对这样的官员,君昊然非但不会治罪,更要进行一番鼓励,至于嘉奖,那也要等他回到京城,上报给皇上再做定夺。渝州知府本来带着人,还要往君昊然他们来的方向继续去救人,在得知太子殿下带着人一路走一路救援后,顿感一阵轻松。同时,他也知道了,被大部队所救灾民,吃的东西都是将士们的口粮,立刻命人去粮仓取粮,将其补上。君昊然根本没想过,将士们给出去的粮食还能收回,在他的认知当中,地方官每年上折子都是各种哭穷,说自己辖区内的粮仓里存粮不足,请皇上恩准拨一些粮食给他们。渝州知府这一举动,还真是刷新了君昊然的认知。“渝州的粮仓里不缺粮食?”渝州知府回答得十分磊落:“回太子殿下的话,渝州周边环山,冬季风雪大,一场大雪就容易隔绝通往外界的道路,为了谨防万一,臣每一年都会尽量让粮仓里有足够的储备粮食。”路遇苏霜霜君昊然满意的点了点头:“嗯,你做得不错,回到京城,孤会向父皇将此事向父皇禀报,帮你请功。”想到队伍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抵达京城,君昊然也就没有拒绝渝州知府帮队伍补充粮草的提议。渝州这边有为民着想的父母官坐镇,君昊然也就没有继续留下的必要。他先是命人快马加鞭赶往京城送消息,大部队在渝州休整了一夜,次日一早才启程。皇上收到君昊然消息的时候,就是在腊月二十八。他听说渝州受灾,立刻安排了一些救济的物资派人送了过去。苏韵婉从皇宫离开的时候,皇上还没有收到君昊然派人送来的消息,因此到现在她还不知晓此事。她坐在马车里,吩咐车夫先去制衣作坊。马上就过年了,苏韵婉想接周映雪回去公主府。马车刚刚拐进一条道路不是很宽的小巷子,就看到前方一所宅子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推开。紧接着,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苏韵婉的眼帘。那人一身淡紫色的刺绣衣裙,应该是与人撕扯过的缘故,衣裙显得有些凌乱,细看的话上面还有几个脚印。头发被抓得乱糟糟,好几个发钗连在发梢上不停摇晃,稍稍一碰就能掉在地上。“这是我的家,你凭什么要赶我走?”苏霜霜的声音不是普通的沙哑,比人们常形容的公鸭嗓要粗糙很多。若不是看到说话的是个女人,还以为这声音出自一个男人的口。遇到这样的事情,苏韵婉自然要将好戏看完,她吩咐车夫,将马车停下,她则是将车帘子缝隙掀开得更大一些,以至于能看到整场戏的全貌。苏霜霜说完这句话,作势就要抬腿迈进院子,结果再次被人给推搡出来。也许是这次推搡的力道比较大,苏霜霜身子被推得一个趔趄,人也摔在了地上。紧接着,她头上那几个摇摇欲坠的发钗也落落了下去。苏霜霜顾不得自己摔疼的屁股,连忙捡起掉在地上的发钗查看,确定没有被摔坏以后,才小心翼翼的揣进怀里。大门里面走出一位看上去年纪在三十岁上下的贵妇。贵妇被两个丫鬟搀扶着,居高临下看着苏霜霜。“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竟然敢勾引我家大人,还大言不惭的说,本夫人的嫁妆宅子是你的,是谁给你的脸?”两个月前,苏霜霜在青楼认识了刑部侍郎孙达,因为她被毒哑了不能讲话,看人的时候都是习惯性的可怜巴巴。这眼神看在孙达眼中,就会不自觉的对苏霜霜心生怜悯。再加上苏霜霜伺候孙达的时候也很卖力,孙达感觉自己的魂儿都快被这个小妖精勾走了。时日久了,孙达就觉得这么好的姑娘不能说话很是可惜,便想着找青楼老鸨买解药帮苏霜霜解毒。在老鸨看来,苏霜霜之所以被人要求毒哑了才卖到青楼,必然是知道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她一旦开口,万一报出什么惊天大秘密,很可能给她的楼子招来祸事。因此,在孙达要求买些解药的时候,被老鸨直接拒绝了。孙达作为刑部侍郎,官职不算大,但也不低,想要利用权势让老鸨妥协也不是不行的,但考虑到事情万一闹大了对自己的官途没有好处,便耐心的和老鸨交涉。最终,老鸨给出了一个不让自己为难的解决办法。那就是,让孙达给苏霜霜赎身,只要人离开青楼,就立刻将解药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