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你他妈的,还算是个人吗?!
“该死!”
我狠狠地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坚硬的墙面撞得我指关节生疼。
不行…我不能就让她这么走了!
我必须得说点什么!
道歉?解释?还是…警告?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我就这么让她带着那样的绝望和憎恨离开,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我猛地冲出洗手间,冲向别墅的大门。我甚至都来不及换鞋,就那么穿着拖鞋,一把拉开了沉重的大门,冲进了冰冷的夜色里!
“——白石!”
我对着空无一人的、长长的坡道,声嘶力竭地喊出了她的名字!
昏黄的路灯下,她的身影已经在坡道的尽头,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孤独的黑点。
听到我的喊声,那个黑点,停顿了一下。
但她没有回头。
只是停顿了那么一秒钟,便又重新迈开脚步,毫不留恋地,消失在了坡道尽头的拐角处。
我该说什么?
对不起?
别怕,我会想办法救你出来的?
还是告诉她,那七天自由之后,等待她的,将是更加过分的、属于我的报复?
我说不出口。
任何的语言,在此刻,都显得那么苍白,那么虚伪,那么可笑。
夜风吹过,卷起几片枯黄的落叶,在我脚边打着旋。
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空旷的别墅门口,左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和我胸口那巨大的、空洞的悔恨,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荒诞而悲凉的交响曲。
那个女孩走了,带着对我的刻骨憎恨进入了她那短暂的自由。
而我,这个囚禁了她的魔鬼,却反倒像是被永远地囚禁在了这里,囚禁在这座名为“罪恶”的、永恒的监牢里。
我扶着门框,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直到冰冷的空气灌满我的肺部,让我那阵因为悔恨而几乎要爆炸的心脏,稍微平复了一些。
我慢慢地退回别墅,关上了门。
世界,再次恢复了那令人窒息的寂静。
我拖着灌了铅的双腿,如同一个行尸走肉的幽魂,慢慢地挪回了这间刚刚上演了极致羞辱剧目的人间地狱。
左边脸颊上依旧火辣辣地疼,白石响那充满了决绝与憎恨的一巴掌,似乎把她的怨毒,连同那清脆的响声一起,深深地烙印在了我的骨头里。
洗手间里一片狼藉。
那双被诅咒幻化出来的、俗艳的红色高跟鞋孤零零地躺在门口,一只倾倒,一只歪斜,像两具鲜红的尸体。
我亲手为她擦拭过秽物的毛巾,湿漉漉地蜷缩在脏衣篮的角落,散着一股混合了洗衣液清香和我精液腥臭的、令人作呕的诡异味道。
空气中,那股属于白石响的、由汗水、泪水和绝望混合而成的冰冷体香还未完全散去,又被我那充满侵略性的雄性荷尔蒙气息彻底覆盖、玷污。
我走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一个形容狼狈的怪物。
头凌乱,眼神空洞,左边脸颊上一个清晰的五指红印,正嚣张地提醒着我刚才遭受的屈辱,和我对她施加的、更甚千百倍的暴行。
我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对一个本就厌恶男性的女孩,进行了最下流的性剥削。
对一个想要拯救我的温柔老师,进行了最无耻的欺骗与利用。
我是一个魔鬼,一个人渣,一个彻头彻尾的、无可救药的畜生。
这种强烈的自我厌恶感,像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攥住了我的心脏,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我扶着冰冷的洗漱台,剧烈地干呕着,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吐出了一嘴酸涩的胆汁。
“齁齁齁~?主人,别这么自责嘛~您只是在合理地使用您的‘收藏品’,并且成功地攻略了一个潜在的‘新收藏品’而已呀~这可是了不起的成就哦?!”
绫音的念话在我脑中响起,但此刻,她那甜腻的嗓音非但没能给我带来任何安慰,反而像一把淬了毒的锥子,狠狠地扎进了我那本已溃烂流脓的神经里。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我脆弱不堪的神经上,让我整个人都激灵一下。
我麻木地,机械地,从口袋里掏出那冰冷的铁块。
屏幕上跳动着的,是两个让我一瞬间如坠冰窖的字——妈妈。
我的呼吸,在这一刻,彻底停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