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岁看着对面的陈伯扬,突然希望这一刻能被拉得很长很长,最好长到能修补好这些年因为分开而造成的心理空缺。虽然只见过两面,但陈伯扬似乎并不打算提之前的事,可能是真的已经放下了,汤岁有点遗憾,同时也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释然。陈伯扬走后,汤岁盯着洗碗机里亮起的灯,心里后知后觉涌起一阵懊悔,他忘记跟对方换个联系方式,就算决定做朋友也是要有电话的吧。万一这是最后一面怎么办,汤岁有点着急,起身往客厅走了几步,茫然站了会儿,最后无能为力地呆坐到沙发上,被迫接受刚才是和陈伯扬接触最后几分钟的事实。手机在这时亮起,是视频通话邀请。汤岁按下接听,屏幕瞬间放大简乐那张可爱的脸,他最近烫了小卷毛,整个人看起来很活泼。这几年汤岁和简乐一直没有断开联系,一周起码会通话两次,对方指责如果不主动联系的话汤岁一定会把他忘记的,汤岁本人记性还不至于这么差,但也没反驳。“哇,谁惹你了。”一接通,简乐立马好奇道,“看你这表情难过的。”事实上谁惹到汤岁都不至于让他觉得难过,只是简乐这样讲了,汤岁点开右上角自己的画面框,认真观察着,回答:“没有。”“好吧好吧。”简乐将那边的电视音量调低,郑重其事道:“我要和你说一件大事,想不想听呢?”“什么。”“我把汪浩安踹了,重新找了个白人男朋友。”“啊?”汤岁没反应过来,这实在突然。看他这副呆怔的表情,简乐终于忍不住,在屏幕那边笑了好一会儿才说:“逗你的,我们婚期定了。”汤岁放下心来:“哦,好的。”“哦什么哦。”简乐要求道,“你必须来,上次订婚你就没在,这次专门提前打电话通知你就是以防万一,懂不懂?”订婚已经是半年前的事了,汤岁当时有场很重要的比赛实在脱不开身,只寄去礼物和红包。那时汪浩安和简乐都没有提起陈伯扬会不会到场,好像一直以来,对于他去内地和陈伯扬回伦敦这件事,另外二人都不怎么询问,汤岁心想,这是正常的,在任何一个不知情的人眼里,他和陈伯扬能成为普通朋友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怎么会因为这点分别而感到惋惜。挂断电话后,厨房传来洗碗机指示音的响声,汤岁没有去管,静静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什么。【作者有话说】岁:在想什么时候可以和老公do后天更捏隔天,陈伯扬到行政酒廊的时候,品鉴会刚刚开始。他和另外两个东家共同主办了这场私人晚宴,一位是许姓酒庄老板,与陈伟文私交甚笃。另一位则是金融机构董事长,目的在于以奢侈品为媒介吸引高净值客户。陈伯扬的品牌在国内一直很畅销,既然回来了,总要趁这次新系列上市维护客户关系。受邀人范围面很广,既有隐形富豪,又有金融新贵,各种艺术顾问和鉴定专家,甚至还邀请了少量的二三线明星和媒体主编,所以办得颇为奢靡。主展厅每块光区中央都立着悬浮展示台,用来展示新系列香水和酒,光源从底部向上投射,让那些本就昂贵的物品显得更遥不可及。秦玥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晚宴,尽管她穿着十分正式的拖尾礼服,但表情却忍不住频频暴露自己没见过世面的事实。“我的天。”她走在陈伯扬身侧靠后一点的位置,轻声说,“老板,早知道大家都这么时尚,我就不来了。”陈伯扬回答:“下次不会喊你。”“别别别。”秦玥声音放得比刚才更低,说话时还冲路过的不知名的新贵礼貌点头,“我开个玩笑,别当真。”机会不是谁都有,在这个圈子里,一场够格的宴会就是一张镀金的通行证。那些平日里连预约都排不上的大佬们,此刻就站在附近谈笑风生。她于一年多以前入职公司的销售岗,作为新人,秦玥比同期的男同事要更早完成kpi,但却总得不到优待。转岗升职时,跟她竞争的一位同事和陈伯扬的初级秘书关系匪浅,就这样莫名其妙被顶了位置。尽管当时她在和那个秘书交谈时已经努力维持冷静,可对方却露出一副鄙夷的姿态:“你太不理智了,失败就是失败,为什么一定要问个结果呢?其实我也能理解,大部分女性在职场中都过于情绪化,不适合高压管理岗,回去多做点业绩出来比什么都重要。”秦玥来之前甚至做好被辞退的可能,但还是被这番不成形的话给打击到,明明对方也只是个处理基础日程的小秘书,竟然敢把事情做这样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