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可是他豁出性命也要给白涟画留下的剑灵,若非有人刻意针对,绝不会有任何意外发生。
想到这,李道成眼神骤然锐利起来,但很快被脸上那副温和笑意压制,转而敛起道深邃目光。
他低头望向景宝,带着低沉嗓音,柔声问道:“景宝,你阿爹和那个小哥哥是怎麽认识的?”
景宝擡头朝李道成看了看,随後摇头,“景宝不认识他。”
李道成将视线转向正在给司药药包扎的白涟画,目光希冀:“白道友,可愿同小道透露一二?”
白涟画被这道眼神望得浑身一僵,额角隐隐挂上滴冷汗,扯了扯嘴角,随意找到个借口:“也,也没什麽好说的,就很普通得遇见这小子,让他帮了点小忙,也没值得说道的地方。。。。。。”
李道成见他一副左右为难的表情,只得低下头,表现出失落模样。
对此,白涟画只觉後背汗水冒得愈发勤快,近乎将亵衣浸透。
他不是不想跟道初说,而是不敢跟道初说。
若是将景宝是剑灵的消息透露出去,白涟画根本不敢赌道初会做些什麽。
道初无疑是个剑修,一个强到他无法想象的剑修。
即便对方本性善良,又能善良多少?
人性是这世间最经不得考验的东西,白涟画已见过很多回。
只需一点点试探,便会让一个看上去和蔼可亲的人,瞬间展露獠牙。
白涟画不敢拿他和景宝去赌,什麽该说什麽不该说,他心里都算得门清。
至于为何放过司药药,不过是因为对方十分弱小而已。
在白涟画眼中,司药药的实力不堪一击,只需他想,随时都可以料理对方。
这使得司药药与道初相比,更能得到白涟画的信任。
是对自身实力的绝对信任,也是对蝼蚁的信任。
有时,世道就是这般不公,所谓真心,远不及绝对客观的事实来得有力。
面对白涟画近乎没有破绽的严防死守,李道成只得摇头叹息,同时在心底留下一道心结。
今日之事,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弄清其中缘由。
他有预感,这是一笔无法算清的债,一笔早晚都要偿还的债。
随着李道成放弃询问,白涟画也隐隐松下口气来。
道初终究待他不错,虽说他已下定决心不说出景宝身份,可面对对方那副真诚眼神,很难不觉得有压力。
就在两人都因各自心事陷入沉默时,司药药忽然捂着受伤的脸,跪倒在白涟画身前,“还请前辈助我采得玉髓芝!”
白涟画闻声不由发出道轻笑:“司药药,你如今都要给我当牛做马了,怎麽还好意思要玉髓芝?”
“人贵知足常乐,你最好别太得寸进尺。”望着司药药将头埋进地里的动作,白涟画冷哼出声。
玉髓芝是什麽?
那可是炼制破障丹的重要材料,得破障丹一颗,便可无视修为突破一道小境界。
只可惜,此药虽好,修士一生只能服用一颗。
早年他要不是误服过一枚破障丹,也不至于後续陷入瓶颈,熬到几乎大限将至。
一道小境界,对修士而言,有时就是道生死关。
司药药这声请求,不管对谁来说,都是冒昧至极。
他自己也很清楚这点,故而一直不敢擡头,只是颤巍巍辩解:“我知道的。。。。。。所以在外头的时候,根本就不敢来找前辈。”
“但我实在没办法了,除了前辈,我真不知道还能找谁来帮我!”
“再不带回玉髓芝,我师父他。。。。。。我师父他一定会死的!”司药药带着哭腔,浑身颤抖着,似只迷途羔羊般,彷徨不知前路。
白涟画望向司药药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的样子,微微蹙眉,眼睛也半睁不睁,挂着副阴沉面色,冷声问道:“你师父他也大限将至了吗?”
“是,还求前辈帮帮我!司药药自知此恩今生无以为报,来生也愿为前辈当牛做马偿还恩情!”司药药将脸又往身下用力埋了埋,努力表现出谦卑恭敬的姿态。
白涟画闭目沉思许久,最终长叹一声:“起来吧。”
司药药又猛地将头向下一埋,“前辈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
“你可知,破障丹一生只能服用一次,後面吃得再多也不会有任何效果。”白涟画淡淡开口。
“晚辈知道,我和师父穷一辈子了,绝对没有吃破障丹的可能!”司药药迅速回答。
白涟画看着司药药那副执拗态度,没再说话,转身便向远处走去。
听着不断远去的脚步声,司药药稍稍擡头朝对方望去一眼,有些紧张。
只听白涟画不紧不慢的语调从远处传来:“我可不会专门替你去寻玉髓芝,且先跟着,能不能寻到,就全看个人缘法了。”
司药药眼神为之一亮,顿时欣喜地跟在後头。
李道成见状,淡笑起来:“你从听见那小友说救师父起,就打算帮他了吧。”
白涟画没回头,却借着眼角馀光狠狠朝他瞥去一眼,“要你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