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修见无人回应,情绪愈发激动,竟开始冲城池结界动起手来。
守城修士闻声停下脚步,擡腿轻点一侧屋檐,直登城楼顶端。
他垂眸向城下那群人扫去,轻轻一擡手,便祭出手中玉简。
玉简升至半空,顿时迸出数万道冰蓝光线,向散修倾泻而下,造成死伤无数。
馀下散修见情况不对,纷纷溃败而逃。
守城修士见状,只是嗤笑一声:“蝼蚁。”
白涟画与衆人一进城池,便向城内客栈奔去,对身後一切毫不知情。
他们来得晚,城内大多数客栈酒楼都已打烊。
五人最终是在城西角,一处破旧酒肆里落脚。
白涟画只是随意点了坛水酒,与其馀四人坐在一片凉席上休憩。
他并未将酒水开坛,只是往案上一搁,就开始闭目调息。
他们几人本意是寻个地方落脚歇息,对在哪落脚反倒没什麽挑剔。
白涟画进来时,要不是看那酒肆老板面色不善,也不会将酒买下。
转眼,一夜过去。
天一亮,白涟画一行五人就换下一身行头,扮成落魄散修,顺着外出人流,从後城门逃出。
与离开清源秘境时不同,他们这次走得格外顺利,仿佛追击者全部都人间蒸发般。
面对此番状况,白涟画并未放松警惕,他紧了紧帏帽,又向四处打量一番。
见依旧无人跟来,他朝反方向兜了个大圈,在途中又绕行一个多月,才到司药药老家所在那处山脚。
看着层峦叠嶂的山峦,以及满地碎石槁木,白涟画走在一条崎岖山道上,对这片荒凉景色,略微发愣。
除却寻仙门,大抵没有谁会把道场设在这麽荒凉的地方吧。
这里要灵气,没灵气,要资源,没资源,只有满山翠色,尚能入眼。
路上听司药药描述时,白涟画对他家中何样其实已有大致预期,但仍不及他亲眼所见。
一条小道直通向山林深处,仅有一只脚掌宽窄,小道一侧是断崖,另一侧是山坡,看着就不像是寻常路。
这条小道湿滑,路间还嵌着尖锐石块,稍有不慎,就容易坠崖。
若非司药药说寻仙门立在荒郊野外,有大片树木遮盖,御剑不易寻找,白涟画才不愿走在这样狭窄泥泞的小路。
不过,终究是去别人家里做客,白涟画也不好表现太明显。
但在瞥见衣袍下摆浸染到泥渍时,他还是不由皱起眉头。
回来的路上,白涟画路过修士城池时,便趁机添上件新法袍,正是他身上这件。
依旧是白涟画最喜欢的宽袍大袖,样式简单,结实耐用,保证不会像上次对战藤妖那般,撕成碎布。
就是这袍子,着实不适合在这山野间行走。
法袍暗处虽绘有避尘阵,但在沾染上泥渍时,仍会残存一小段时间。
而在泥渍散去前那段时间里,白涟画就一直盯着那道泥印,恨不得一刀将其割断。
他终是没有动手,反倒是死死盯着那处,仿佛光靠眼神就能将泥渍去除般。
李道成见到这幕,伸手抵住下唇,无声勾起嘴角。
他穿着一身贴身武袍,虽是道服,却也十分干练,自不会有白涟画那般烦恼。
见白涟画为此困扰,李道成主动靠前,替他挽起衣袍下摆,以免再次被泥水弄脏。
与此同时,他单手持剑,劈开杂草与树枝,让白涟画走得不会太过艰难。
白涟画见到这幕,眼眸微垂,将眼底那道情绪尽数收敛,不过发间那只微红耳尖,还是暴露他心中些许想法。
李道成脸上浮现一抹笑意,莹润温和的笑声自唇间溢出。
白涟画听见,冷哼一声,索性将视线转向前方,专心赶路。
看着崎岖泥泞的小道,他在心里不由默念。
这都是道初自愿的,与他无关。。。。。。
可白涟画不知,他的嘴角,如今正微微勾起。
一转眼,司药药口中的寻仙门,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