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规矩,放如今,也不太能适用了吧!”白涟画拧眉驳斥。
丹桐则是对着远方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可这终究是寻仙门的规矩,老头子我作为寻仙门掌门,自是要带头遵守。”
“如今的寻仙门,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寻仙门了!”白涟画直直望向丹桐双眼,眼神中满是不平与愤怒,“若不改改这规矩,你只是在助长小人行径。”
“但凡你能放下这些执念,你和药药的日子也不至于难过成这样,”白涟画冷声指责,神情中写满无法认同,“今日若不是有我提前动手,依你那破规矩,怕是连这一方小摊都护不下来。”
“你到时候有想好该怎麽办吗?”
面对白涟画的质问,丹桐挠了挠後脑,干笑两声:“也。。。。。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小老儿腿脚灵便,实在不行,卷起摊子直接跑便是。”丹桐紧了紧身上背带,布满褶子的脸上有些慌张。
见白涟画又朝他瞪来两眼,丹桐忙缩紧脖子,摆出副充耳不闻的姿态。
“你们这种人,为什麽一定要去做好人,”白涟画垂下头,默默捏紧指尖,情绪有些低落,“这个世界对好人一点都不好。”
“君子可欺之以方,这麽做,值得吗?”白涟画擡起头,怔怔向丹桐望去,如此询问。
“值不值得,我小老儿也不知道。”
天色渐暗,远处地平线挂上一两粒星辰。
丹桐见天边星辰微微发亮,顿时回想起数十年前,苍月山见到那幕。
“老头子我本是苍月山下一户普通的放牛娃,昔年村子遭邪魔侵袭,村里人都被拉去给魔头炼功。”
“我因外出放牛,才侥幸捡回一命,但也没落着什麽好。”
“一回村,便连同村里十几个娃娃被关进笼子里。”
“那时,地上铺满村人的尸体,漆黑的血色,还有混乱的火光。”
“我们除了害怕,已经做不了什麽。”
“能护住我们的人都死了,我都不记得当时具体发生什麽。”
“只是隐约间,感觉身边有人尿了裤子。”
“不过就在那个时候,灰袍,长衫,轻剑,一道洒脱至极的身影,领着十数名弟子,与那群邪魔搏杀在一起。”
“他们手里的剑,白得发亮,手中术法堪比日光,照亮整片天际。”
“晃得人眼睛发干,发疼,却再也忘却不了。”
“那时我便想,若我能像他们那样就好了。”
“在那之後,我便入了寻仙门。”
“後来我才知道,修真者,不全都是像寻仙门的仙长这般。”
“寻仙门的人会在旱灾时,下山施云布雨。”
“会在邪魔欺凌凡人时,除魔卫道。”
“会在饥荒遍野,饿殍满地时,设棚施粥。”
“他们虽算不上什麽鼎鼎有名的仙门大派。”
“但在小老儿眼里,却比任何门派要好上千倍。”
“现在想想,应当是当年被救下时那群身影晃瞎了眼,我老头子才硬守着这块牌坊,一直过到现在。”
“只不过是想学着当年救下我的仙人,能在别人面前耍一次帅罢了。”丹桐望了望天空,又看了看白涟画,最终垂下头,兀自笑起来。
紧接着,他声音变冷,犹如跗骨之蛆,阴暗,粘稠,“如果这世上没有魔修就好了。”
“没有他们的话,寻仙门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白涟画望着丹桐阴沉至极的眼神,愣在原地,只觉一阵心惊。
到底是何等恨意,才能让一个好人,说出这种近似诅咒般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