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牵绊和依仗,日子就过不下去。
他怕这孩子想不开,去做些傻事,便想着先上山来,将对方接走,心里好歹能踏实点。
听见老大夫这麽问他,司药药瞳孔一缩,似是才回过神来,朝对方看去,“是大夫爷爷啊。”
“下山的事,就不麻烦爷爷了,师父已为我寻好去处。”
“他让我跟着白前辈走,这样更好。”司药药低着头,声音沉缓,已无从前那份活泼与灵动,像个将行就木的老人,毫无生气。
老大夫见他这副样子,也只得无奈摇头。
不过在听到“前辈”二字时,老大夫还是表情一愣。
他依稀记得,这座山近些日子,除丹桐外,应当没有什麽能算长辈的人在。
那所谓的“前辈”,又究竟是谁?
没等老大夫琢磨清问题,白涟画便主动上前开口:“不才在下,正是药药口中那位前辈。”
“我亦是丹桐故人,一届游方修士。”
“大夫不必忧心,我既应下丹掌门,自会将药药照顾好。”
“当日怕惊扰到大夫,对大夫有所隐瞒,请勿见怪。”白涟画将手端到身前,难得撑起副长辈架势,朝老大夫点头。
老大夫见状连连称赞:“修仙好啊,修仙好啊!”
“老夫原以为这孩子此生修行就到眼前,如今又遇贵人,也是他的造化。”说完,老大夫松下口气,转身就向屋外走去,总算是放下这桩心事。
自老大夫走後,司药药又恢复成沉默寡言的样子。
白涟画每次过来送饭,见到这幕,都不由叹息两声。
又过去六日,直到丹桐封棺下葬,司药药才多出些生气。
丹桐入土後,司药药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来到白涟画身前,朝他拱手一拜:“求前辈助我!”
“我自知头脑愚钝,守丧这七天里,一直在想是谁杀了师父。”
“可思来想去,都不知真凶在何处。”
“前辈比我聪明,一定知道该怎麽助我寻到仇人。”说完,他忙朝白涟画跪下,眼中那股殷切期盼之意,令人动容。
白涟画微微侧过身子,避开这一礼,沉声告诫:“男儿膝下有黄金,一跪天地,二跪父母,三跪师长。”
“我虽受丹桐嘱托,但并未收你为徒,亦非你长辈,不过承你一句前辈,还用不着跪我。”
“你要问办法,站起来直说就是,不用逢人就跪。”
“做男人好歹有点骨气,不然以後谁会瞧得起你。”白涟画朝司药药撇去一眼,眼缝中那道微光,依旧透着嫌弃与不耐,但终究强忍住没呵斥对方。
司药药闻言,忙站起身,眼睛直勾勾望向白涟画。
收到对方这道眼神,白涟画清咳两声,为司药药分析起当日所见。
他们那日发现丹桐时夜色已深,本就不便观察,加上丹桐尸身凉透,也不知那处地方是不是第一现场。
虽然之後天亮又去过一次,但凶手处理得十分干净,没在周遭留下半点痕迹与气息,令白涟画一筹莫展。
若是寻踪问迹,他或许还能有些法子,可论刑侦断案,他前後两世可都是一窍不通。
不过笨办法,他还是有的。
之後几天,白涟画趁灵堂无人吊唁,拉上李道成就去山上搜寻一番。
他们终于在一座山头远的林子里,发现端倪。
两人在那处,见到野兽躁动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