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涟画并未调侃他,只是继续解释下去:“你不清楚,而我也只是知道其中一部分。”
“整件事的全貌,只有他们那些当事人才知道。”
“一无所知就介入他人因果,是要付出代价的。”
白涟画停下脚步,回过头朝司药药望去,淡漠开口:“这个世界从来不是非黑即白。”
“不要光凭眼前见到的一切,就断定事情对错。”
“光不一定能照亮每一处角落,黑暗往往自阴影处滋生。”
“你所能见到的,不一定就是真实。”
“即便是我,也不能保证自己每一次都能选对。”
“这世上大多数人能做到的,只是对自己负责,不让自身因果牵涉他人而已。”
“能够做到左右他人因果的,往往只有极少数人。”
“这些人多半都是气运加身,身负宏愿,绝非我们这种常人能及。”
“这种人,要麽成就一番事业,要麽轰轰烈烈死去。”说到此处,白涟画话音一顿,似又想起什麽,扬起嘴角,面容中透着一丝怀念。
“你若是不打算做到这个程度,最好不要擅自介入他人因果。”白涟画笑着朝司药药看去,眸中微微透着一股柔光。
司药药对此似懂非懂,只是摸着後脑抱怨:“前辈让我不要参与此事,直说便是。”
“何必整这些弯弯绕绕的,听得人头疼。”
白涟画瞧见他那副没出息的模样,当即冷哼一声:“你自己不带脑子,没听明白,何必怨我。”
“有些话,你即便现在听不懂,将来也是要去吃些苦头明白的。”
“早点学会,就少走几年弯路。”白涟画轻嘲一声,转过身去,没再管司药药在身後是何表情。
随着两人不断向前,这间小作坊的杂物间逐渐显露。
只见小小一间屋舍内,堆满各色皮草,架子上落满灰尘,地上还摆着炮制兽皮的工具。
这杂物间看上去,并没什麽奇怪之处,稍不注意,就会被人忽视。
不过,莺儿既然这麽说了,那这小作坊底下,势必还藏着什麽有趣的东西。
白涟画勾起嘴唇,细细打量起这间屋子的地面,果然在地板下发现一处空洞。
二人顺着空洞下去,便是条深邃长廊。
白涟画随手打个响指,长廊上的火把就一根根燃起,照亮前方。
火把虽将长廊照亮,却不能让人看得真切。
角落里有几只黑皮老鼠,正窸窸窣窣不断穿行。
在斑驳积水映衬下,这景象看着有些阴寒诡秘。
司药药路过这处时,不由瑟缩两下,被寒意触动。
白涟画瞧见,并没多说什麽,只是提醒司药药运起灵力护体。
这段长廊不是很远,二人不过一刻钟,便来到一处较为宽广的密室。
这里没有火把,白涟画只好燃起张明灯符,默默打量四周。
符咒刚一亮起,他就被眼前所见怔住,瞳孔骤缩。
只见一长串由玻璃构成的器具,顺着墙壁一字排开,彼此首尾连接,显得无比精妙。
司药药见到这东西时,嘴巴张得极大,不知该如何形容这物件,最後只能朴素地说出三个字:“好厉害!”
与司药药不同,白涟画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掀起惊涛骇浪。
像,实在是太像。
这组玻璃仪器,竟跟他留给白家的蒸馏设备相差无几。
如果不是这仪器上面很多衔接处,都粗陋无比,且比他当初做出那组蒸馏设备简单不少。
白涟画都要以为,白家经久不衰的蒸馏术,早已对外泄露。
看着摆放这些玻璃仪器的案台上,挂满血渍,白涟画瞬间明白,吴家用这东西到底在做什麽。
本该用来提纯酒水的器具,却被一群恶徒用来提炼妖血。
这吴家,放着好好的通天大道不走,非要走这邪门外道。
路走窄了,也把命给活短了。
本该是天纵奇才,却心思不正,自毁前程。
想到这,白涟画不知该悲,还是该叹。
他当初在白帝城兴起这琉璃工艺,本是想让人人都能改善生活。
现在却为一城招来灾祸,也不知他擅自改变世界的举动,是对是错。
随着白涟画手指轻触桌面,忽然间,有一处位置深陷下去,打开一扇暗格。
看着里面存放的咒术汇总,白涟画眸色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