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再改一下吗?”他问。
伏地魔拿起来看了看。
“我不觉得有什麽需要改。”
德拉科笑起来:“你现在就只会说哄我的话。”
德拉科献宝似的拿出一个又一个被他施加魔咒的小东西,觉得每个都很好玩,他还做了一副轻巧却很保暖的手套。德拉科容易觉得冷,这类小东西对他很必要。
那手套的质地像一层薄薄的网,德拉科戴上手套,握着伏地魔的手,然後又摸他的脸。
“是不是触感很奇怪?”他笑道。
伏地魔担心他。德拉科的情绪起伏不定,他有时消沉,有时又过于快乐。
“很有趣。”他说。
德拉科用带着手套的手在他脸上摩挲,丝线光滑,但组成网,就成了一个个小格子,粗糙地从皮肉上擦过。
“它可以缩小呢,完全贴合在手上……这种材料其实很难制作……”德拉科又快活地说了起来。
伏地魔抱着他,一种异样的感觉在身体中反复游走。
不是失败,他在失败时感觉震怒,就算变成了一片游魂,他也只体会到绝望与不甘。不是恐惧,永远不是恐惧。但这种情绪也并非惧怕,他只是……
他在担心,甚至心慌。
德拉科是完全无法预测的,伏地魔无法判断他接下来会有什麽举动,他的心软和善良又会让他如何痛苦。
但德拉科已经什麽都不想了。他擡头吻他。风吹过来,带着花香,带着蔓藤植物清新的气息。德拉科伏在他肩上,喃喃着说天气真好,这样的天气总是很舒服。
伏地魔心中只剩下那丝鬼魅般游走的异样感觉。
“今天我见到你父亲了,”他提起这事,“他很关心你,问你最近情况如何。”
德拉科没料到谈话会忽然涉及父母,也没想到父亲会主动问起他。他忽然惊讶又欢喜。
“然後呢,你怎麽说的?”
“我告诉他你很好。卢修斯说希望你能写信给他和纳西莎。”他没说自己提议让卢修斯来探望德拉科却被拒绝的事。
“写信……”德拉科重复着这个词,奇怪自己怎麽一直没想到这主意——也不是完全没想过,但他一直觉得有愧于父母,于是既不敢面对,也不想交流。但父亲既然这样说了,他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他也确实早该写信了,父母已经一年多没见过他了,而且也只能通过伏地魔才知道他的音信……或许已经快两年了?
德拉科说做就做,立即把纸笔丶桌子等召到眼前,开始写信。他仍在伏地魔旁边坐着,因此没有用正常的书桌,只变出一个小桌子,让他在沙发上也能正常写字。他靠在伏地魔身上,边写边想。信里写的大多是些日常的事:他最近过得如何丶学了什麽咒语丶发生了什麽有趣的事之类。
他忽然想到自己可以给父母寄去礼物,比如他刚刚做好的手套。还有一些给他们的魔药。其实早就做好了,但如今关于父母的事他总是避免去想,于是魔药也迟迟没有寄给他们。
德拉科开始在另一张纸上写清单。他写写停停,好一会儿才写完,他还决定多寄些其他有趣的东西给父母,一些新鲜的小玩意——他自己做的。
德拉科写好了信,也列好了清单。
“你说还要再加什麽呢?”他问伏地魔。
伏地魔接过清单看了看。
“花。”
“父亲会送母亲的。”
“你自己种的。”伏地魔说。
德拉科低低地惊呼一声,孩子似的伸开双臂抱住他。这主意确实很好,他竟然没想到。最近他用魔法培育出了一种罕见的花朵,血红的颜色,花瓣又厚又软,碰一碰就要滴下血来——那汁液很像血,浓稠,带着浓烈的花香,让人着迷。有一次血红的汁液粘到德拉科的手上丶又沾上他的颈,德拉科没注意,直到伏地魔回家时他才发现。
那时伏地魔刚一见到他就变了情绪,震怒又惊恐。德拉科还从没见过他这种样子,竟觉得怕他。他已经好久没对伏地魔有过害怕的情绪了。
“怎麽了?”德拉科问,几乎战战兢兢的。
“你身上的是什麽?流血了?”伏地魔匆忙走来为他检查,这才发现那不是血,德拉科身上也没有伤口。
发现这原来是误会後,两人都松了口气。
德拉科觉得很好笑。
“就算真的受伤了,你也不用这种样子……以前我挑衅你的时候,你最後都让我趴在血泊里呢。”
“别说了,”伏地魔抱起他吻着,让他坐在自己的膝盖上,“过去是我不好。”
虽然这样做不大好,但德拉科很享受伏地魔对自己的愧疚。
“你的魔咒真的都很强大,一个咒语就能让我的骨头变成碎渣。”德拉科说。
“你还说。”伏地魔叹息。
“我就是想看你愧疚的样子,”他快活地笑起来,“不知道怎麽,我又觉得痛快,又有负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