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也的指背感受到那细微的颤抖,动作顿了一瞬,随即更慢地摩挲过弟弟红肿的下唇,像在抚摸一件易碎却已彻底属于他的珍宝。
黑暗中,他无声地勾起嘴角。
是的,这是属于他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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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的夜晚过去,林西林却陷入了恐慌丶畏怯的情绪里。
被曾以为亲哥的男人强迫,录下两人交合的视频,以及他最为不安的那句话——【“更何况,我们也不是亲兄弟。”】
他躲在昏暗的卧室里,房门紧锁着,焦虑不安地咬着指节。
林西林知道,他所拥有的一切,全都建立在林家的基础上。
没了林家小儿子的身份,别说维持他花天酒地丶纸醉金迷的奢靡生活了,活下去都有点困难。
他没有商业头脑,怕苦怕累,性格不好,脑子也不是特别聪明,唯一能谈得上的优点,怕不是只有外表和在谈情说爱丶讨人喜欢上的那点天赋。
这几天里,林西也并没有再做过分的事情,仿佛恢复到了曾经温和的模样,但两人谁都知道,事情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若无旁人的亲吻,时不时过于暧昧的触碰和话语,都在阐述着两人之间的距离失去了界限。
林西林几乎无法去看家里阿姨的目光,纵使他脸皮再厚,心再大,也无法面对那犹疑不定的眼神。
哪怕对方其实什麽也没想,毕竟在阿姨看来,这对兄弟向来如此。
他还接到了来自前“女”友的电话——那个将他骗去医院,被沈贯粼强迫,导致他陷入这样境地的沈长琳。
像是抓到了可以发泄的途径,他近乎崩溃地骂着:“滚!都是因为你——沈长琳!我恨你!”
这句话之後,对方陷入了长达数十秒的沉默,许久,在林西林快要不耐烦挂断时,才哽咽着从喉咙里发出声音,不断地道歉。
“对不起林林……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会这麽做……对不起丶林林……”
林西林没有再理会“她”,甚至忽略对方过于男性的嗓音,他只是想发泄,将自己心中的郁意痛苦传递出去,于是便也不知道,这个僞装成女性丶和他交往的前“女”友做出了怎样的举动。
病房里,沈贯粼在欣赏那日拍摄的视频。
只有短短半分钟,这让他有些遗憾自己没能拍下更多,搞得现在要想再接近那被主人关进笼子里的漂亮孔雀,几乎没有任何可能。
男人再次点开不知看了多少遍的视频,欣赏着屏幕里那被他折磨得狼狈可怜的小少爷。
汗湿的黑发,苍白的脸颊,还有那亲起来格外软的嘴巴……真不知道林西也那个家夥怎麽教人的,把这样一个漂亮的孩子教得满嘴脏话。
沈贯粼忽略自己平时更加肮脏的词汇,比起嘴炮,大多时候他更喜欢上点手段。
“扣扣扣……”
门外有人敲响,沈贯粼对着身旁的保镖摆了摆手,一身病气的沈长霖就被带了进来。
他对这个近几年突然被带回来的私生子弟弟并无任何感情,甚至连厌恶也说不上,除了淡淡的嫌弃,更多的是毫不在意。
就像视频里的青年,即使在知道对方是沈长霖的前男友後,也依旧饶有兴味地把人拖上床,而他只是忽然兴起。
不远处,他那女装久了丶连同性子也像个女人一样的私生子弟弟,低着头,似乎在喃喃着什麽。
沈贯粼并不在意,不过想起对方在某些方面的价值,还是在心里叹了口气,感概自己真是个好哥哥,耐着性子,准备问对方有什麽事。
他正放下手机,忘了熄屏。
熟悉的丶深爱的恋人,以一副被玩坏掉的情态,蹭着眼前同父异母的哥哥的手掌,像豢养的宠物一样——如此充满欲念与涩气的画面,撞进了已经站在床边的沈长霖的眼中。
难得地,沈贯粼有些不好意思。
把弟弟前任拉上床到底还是太突破下线,他轻咳两声,正要把手机盖住,却见一直低着头的沈长霖猛地擡起脸,露出一双浸满憎恨与仇怨的眼睛。
沈贯粼心里一突。
完全没有任何的预兆,根本没人看清沈长霖是从哪里掏出的那把水果刀——也许是他进来时就一直紧紧攥在袖里,藏在病号服宽大的袖口下。
甚至不算锋利,却被人用了极大的劲,连捅了好几下,直到一旁的保镖回过神,急忙把人拉开,才彻底停下。
混乱的脚步声丶惊呼声丶喊叫声瞬间充斥了整个病房。
而制造了这场混乱的沈长霖,被死死按在冰冷的地板上,脸贴着地面。
他没有挣扎,甚至没有去看被他捅了好几刀的沈贯粼,而是直勾勾地望着前方,望着那部掉落在床单上丶依旧在播放视频的手机,望着他那始终漂亮的恋人,再次蹭上了男人的手掌,温顺且乖觉。
沈长霖的嘴角,勾起了一个极其怪异丶比哭更难看的弧度。
“你怎麽敢……怎麽敢那样对他……”他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我的林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