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风吹雨打,你扛得住吗?不要拖累大人。”元业度笑道:“无妨,就让他跟着。只是以尘,先说好,我忙起来没办法顾及你,在外面自己的安全自己负责。”卯日点头。几人披着蓑衣斗笠骑马到汝河附近,百姓们正挑着担运送石块与泥沙。汝河泛滥已经有些时日,水位开始退去,汝南百姓已经撤到高处,现在有力气的男女留下,挑石运粮,主动挖排水沟渠。元业度在汝河上游一段选址,命百姓开挖出一条河道,河道比汝河窄,但更深。为了防止河道决堤,两侧修建了一条堤坝,高度在四尺与一丈不等,根据不同地势决定,地势较低,堤坝就高。地势高,堤坝就低一些。那条河道将汝河分流,并引向农田,枯水时期可以灌溉汝南万亩良田,洪水时则起到泄洪作用。“一共有几条沟渠?”元业度:“不仅仅只是一条沟渠,分流的地方叫金水口,按照原本规划,设计了三条河道并流,最右侧的河道就是挖出来的河道,能将水流引向农田。”今日难得空闲,元业度忽然道:“以尘,你回去将汝南的治水方案写一份给我,先写汝河的。”卯日原本就有自己的方案,这些天跟着元业度又再次细化了一遍,交给对方审阅后,不安地看着元业度。元业度看完也没说不好:“在汝河边修建双重堤坝确实可行,但仅仅只是修建堤坝还不够。堤坝只能防洪,最好还要分流,你再考虑一番,改良方案。”卯日:“好的,师长。”三日后汝南洪水退去,百姓需要铲走淤泥,赋长书与张高秋也加入了铲淤泥的队伍,学宫还有部分是平民,也告假回家清理门前淤泥。卯日从堤坝回来看望两人,见赋长书赤裸着上半身,抓着铲子正在清淤泥,用力时手臂上的青筋寸寸绽开,他做事认真,脸上都是泥,卯日看了一阵,忍不住弯腰抓了一把泥,扔在他背上。“小脏狗。”赋长书停下铲子,见他也干净不到哪去,于是抓了一把泥扔卯日的腿。吧唧一声,下摆上都是烂泥,卯日眼皮一跳,当即挽袖子,抓起一捧泥就扔,没想到赋长书躲了过去,卯日砸中了后面的张高秋。“以尘!”卯日举起双手:“唉,高秋姐!我不是故意的!都怪长书!赋长书你躲什么!”张高秋面上也许多干涸的泥块,也没怎么生气,只是觉得两人打架自己被误伤,所以瞥了一眼赋长书,从他铲子上抓了一把泥,也扔了回去。卯日诧异了半秒,拔腿就跑,张高秋追了他片刻,卯日就躲在赋长书身后,边躲边讨饶:“高秋姐我错了!弟弟不是故意的!”张高秋:“别跑长书后面去!你刚刚不是还想砸他,现在躲人后面算什么?赋长书给我抓住他胳膊!”卯日瞪一眼赋长书:“赋长书你敢!”赋长书竟然听了张高秋的话,一把捞住卯日胳膊。张高秋把泥抹在卯日身上。三个人一个人比一个人脏,卯日还被赋长书抓着手腕,不服输的劲头又上来,糊了一手泥就要去抹赋长书的脸,对方忙不迭松开他,拖着铲大步流星往外跑。卯日便砸中了路过的袁秋。袁秋原本是想来问卯日,自己爹袁奉在哪的,没想到被泥砸了一身,精贵的衣袍全污秽不堪,肇事者还一脸不满地望着他。卯日:“滚一边去!赋长书,你别跑!”袁秋被无视,气不打一处来,但让他手抓淤泥和人打架实在有失体统,只能叫下人:“你们去帮我打回来。”下人们不敢用泥砸卯日,只能扔到他附近,用泥点溅到他身上,袁秋气急,一把夺过下人手里的泥,扔向卯日的后背。那团泥却砸到赋长书背上,卯日望了眼:“你怎么不躲?”“他想扔你。”卯日呵了一声,手抓一捧泥,就朝袁秋脸上扔。两人就和袁秋在街上扔泥,野狗也惨遭黑手,被准头差的袁秋砸了一身。刚开始只有三个人在打,袁秋气不过两人以多打少,叫上了自己的下人,双方你来我往,后来又误伤了几位铲泥的大哥,几方人马就在街上胡乱扔泥。卯日看着赋长书的脸被摸得一团黑,只剩一口白牙,肆意笑道:“往日都说你眼下青黑,现在你整个人都黑,没人说你睡不好了。”赋长书抓着他,把泥全摸到卯日的脸上,只露出含笑的眼睛,然后才一把扛起他,趁乱往回走。“高秋姐呢?”“高秋姐不像你,你知道乱玩,早跑了。”卯日趴在他背上不服气:“又是我乱玩,你不是也很起劲吗?街上还打着的那些人不是也很高兴吗?这叫什么?这叫苦中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