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听说您在明州搞的工业园,既引了资又富了民,有空可得给我好好讲讲经验,我好好跟您学学。”
苏木心中一动,这位何书记看着比程路刚年轻五六岁,眼神里带着几分急切的热络,倒不像程路刚那般疏离。
他笑着摇了摇手道:“何书记过奖了。”
“您参加工作的时候,我恐怕还在小学里背课文呢。”
“在场的都是我的前辈,我到静海是来学习的,往后还要多向您和各位啥前辈请教才是。”
这话给足了何耀兵面子,更是给足了在场所有人的面子。
苏木是什么人,在他来静海之前恐怕所有人对他的脾气性格,做事方法已经摸得一清二楚。
在大多数人的认知里,苏木的形象是霸道蛮横,或许搞经济是一把好手,但是不懂得什么叫政治平衡。
工作上只知道横冲直撞,没有学会中庸之道,终于得罪了不该得罪,不能得罪的人被贬低到静海来。
不过现在低调谦虚给面子的苏木,让何耀兵脸上的笑意更浓了,连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怎么说苏木也是正厅级,主动把姿态放这么低,显然是懂人情世故的。
一旁的程路刚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讥讽,快得像风吹过水面的涟漪,转瞬就消失了,没被任何人察觉。
“呵呵,看来耀兵同志跟苏主席是一见如故啊。”
程路刚拍了拍何耀兵的肩膀,语气带着笑意,却藏着不易察觉的提醒。
“以后苏主席就在静海工作,你们有的是时间交流。”
“现在,是不是该给其他同志让让位置了?”
苏木眼尖,捕捉到何耀兵眼中闪过的一抹羞恼。
那情绪像火星子似的,刚冒头就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何耀兵立刻松开手,脸上重新堆起笑,对着苏木说了句“不好意思”,便默默退到程路刚身后,站得笔直,像棵被修剪过的松柏。
郑良泽站在一旁,端着从车上拿下来的保温杯轻轻抿了口茶,眼底闪过一丝玩味。
之前总听人说,闽南十几个地级市里,就属静海的领导班子最“和谐”,从来没有过派系争斗。
可刚才这短短几句话、几个动作,哪有半分和谐的样子?
“呵呵,这位是纪委书记,林侯东同志。”
程路刚的声音拉回了众人的注意力,他笑着指了指身后一个戴黑框眼镜的男人。
“咱们班子里,就数侯东同志最年轻,今年才四十五岁,不像我跟耀兵同志,都老喽。”
站在后面的何耀兵忍不住皱了皱眉,眼角的余光飞快扫了郑良泽一眼。
心里把程路刚骂了个遍:你自己觉得自己是个老不死的,扯上我干嘛?
我今年才四十九,十二月的生日还没过,按照科学计数法老子还没过十二月的生日,应该算是四十八。
怎么到你嘴里就“老喽”?
这话让郑部长听了,以后有升迁机会,会不会真觉得我年纪大了不顶用?
或许是看到何耀兵刚才被程路刚警告,林侯东上前时格外干脆。
他只伸出右手,跟苏木轻轻握了握,说了句“苏主席欢迎,以后多交流”,便立刻松开手,退回到程路刚身后,动作利落得像训练过的士兵。
程路刚嘴角露出满意的笑,又指了指旁边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这是组织部长,邱明远同志。”
他顿了顿,转头看向郑良泽,语气带着几分“委屈”道:“明远啊,等会儿你可得好好跟郑部长汇报汇报组织部的工作,也倒倒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