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灰衣大哥愣住,身前的男子轻笑出声,岚烟倒是平常,听着笑声之後,一道好奇询问传进耳中:“黎难,你认得麽?”
岚烟不解,还以为这是什麽回答问题之前的例行询问,绞尽脑汁後灵光一现,道:“我知道——那个会讲故事的黎大哥?”
黎难眉心多了条褶。
“我听一个叫月儿的小孩说的,这里也是他哥哥让我来的,”岚烟觉得圈中的灰大了点,她捂着口鼻咳了咳,问他,“我说完了,你能告诉我了吗?”
这银发男子原本严肃的表情突然绽开了个笑,他抿着唇点了点头,和她拉开了几步的距离。
周边歌声起,再到尾声,灰衣大哥招呼着衆人将之前男人脚边的人们擡着往村子更里面去。
岚烟看着那条走远的星河,才搞明白,他们是在为这些人送葬。
村後这块空旷地开始冷了,她手里这团火被冻得打颤,本来小多了的雪又开始飘,岚烟打了个哆嗦,擡眼看向三步远外的飞雪成精般的男子。
他现在这样,和刚才的热情大相径庭。
她此刻感受不到对方身上的散发的善意,加上方才这人三番两次回避问题,岚烟觉得他接下来估计也不会好好给她回答。
时间浪费在大眼瞪小眼上面并不划算,她率先开口:“你——”
谁知她一说话,就被那人打断。
“我就是黎难。”
啊?那为什麽还要问她?
岚烟的神情已然表达出她的疑惑。
黎难呼了热气,裹紧身上的袍子,盯着岚烟往前走了两步,却又错过她,往她来时的那条小道上走。
岚烟举着火把,自觉跟在後面,听他说:“我以为你在同我说笑,试探一下罢了,谁曾想……你这玩笑开得还真大。”
前人被袍子紧勒出的宽阔肩头起伏了下,一团白气自他脸庞升起。
“我并未说笑,而且黎,黎难?我来找你是因为你留给我的那个锦囊,若你不想回答我的问题,你完全可以……”
“没有不想回答。”黎难猛地站定。
岚烟跟他跟得紧,这下险些撞上,忙倒吸一口气,抱着火把麻溜向後跳了好几步,但依旧燎到了身前那人两三根银丝。
黎难自是不知道,只看见她见鬼似的避开他,表情更加难看,正要说什麽,岚烟就赶紧抢过话头。
“你不要总是打断我的话——当然我现在也做了同样的事,但我就是想先给你道个歉……你的头发烧着了。对不起。”
黎难:……
“你烧的?”他反手从肩後捞起一缕发丝,瞥来一眼,岚烟使劲摇头,又点头,艰难答道,“嗯,但你突然站定,这火……”
黎难看她窘迫的模样,心里那点被疏远的怪异情绪散了,随意把手里的头发丢到身後,过去夺来那火把。
岚烟只觉面前一阵香风拂过,手里一空,再就是忽然靠近的光源将她逼退几步,鞋跟踩到块碎石,她一下子歪靠在墙边。
黎难的脸骤然怼来,半边面庞化着光,毛绒绒的眼尾眨了下,唇齿微动:“你再看看,记不记得我。”
岚烟凑过去,诚实摇头。
“你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知己!半点印象都没了?”
好长的形容。
“我连我都没有印象……”岚烟往树干上靠了靠,站直了些,移出他这团热烘烘的逼问里。
刚挪出去一步,那人便忽然将火把丢了,猛一步垮至她面前,软声冷语:“你这负心人,我不过生气语气不好,你就这样破罐子破摔的态度。”
袍子也不裹着了,眉头蹙起,理直气不壮地朝她撒了个泼。
岚烟:?